不,这可不是尚罗无双想要的答案。“嗯?鹤江大营主管鹤江流域,怎么会办不到?”
“非是大营没有这个能力,只是老将军不在,下官无法调动兵马。”
“你这是在推脱,瞧不起本殿下吗?”
“下官不敢,只是,调动兵马需要兵符,而兵符老将军一向随身携带。没有兵符,便无法号令兵马。”
“你是参知政事,军中除了舅舅你便是最大。怎么可能,调动不了兵马?”
“殿下太过高台下官了,下官区区一个文职,士兵们可不会看在眼里。士兵,只认兵符不认人。这个忙,下官真的是帮不了。”
“胡说,你一纸文书下去,调动多少兵马会是难题?”这家伙,是非要跟自己做对是吗?
不能,不敢,不会。
一连的三个不字,切,他是当自己是乡下来的的小子,啥都不懂吗?
“没有兵符,便是违背军规。按律,等同造反。殿下,下官非但不能,甚至是不敢。”
“你。”
“不过下官会立刻命人飞鸽传书到腾河大营,轻示老将军。若将军同意,那么下官立刻全力协助殿下。”见某人有发怒的倾向,乔羽赶忙补充。
“这到腾河飞鸽也得三天,你在逗本殿下吗?”
“是遥远了些,但是军规如山,不容更改。”
“……行,你倒是循规蹈矩。”
“军令如山,国法森严,非是下官搪塞,只是涉及生死,不敢不从。”
“好一句不敢不从,那么没事儿了,本殿下告辞。”转身,拂袖。
“下官送殿下。”
“不用,可别又让乔大人违背了某条规矩。”孩子气的拒绝,一点不给人面子。
“啊哈,怎么会呢?”
“大人军务繁忙,忙去吧。”
“是,那下官恭送殿下。”
“哼。”
脚步声渐远,徒留门帘荡漾。
“大人,这般的得罪太子殿下,不好妥当吧?”
“老将军管着吾等,却不是他太子,没必要听他的。”
“可是,小的不解,今日不还见过老将军。怎么,如今倒是要说他去了腾河?”
“你懂什么?三王爷的案子,死了皇室之人,这牵扯的太大了。稍有不慎,便会惹上麻烦你。太子要查,让他去查便是。只是吾等,能不烫这浑水,何必自找麻烦?”
“哦,这样,大人英明。”
“是老将军英明。”
“嗯,对头。”
兵营之外,二三十名牵马的汉子围聚。
“可恶,可恨,什么腾河巡查,倒是凑巧的很。想置身事外?如意算盘倒是睛明!”尚罗无双较劲似的,跺脚。
“殿下,这乔羽未免太不给面子了,要不要,教训教训下他?”
“正二品的军部大员,可不好惹。何况,舅舅的一条犬,从来都是和那个老狐狸一样滑的像油一样。要动他,很难。”
“对殿下不敬,便是不行。即便明的动不了,大不了。”士兵巴结的上前撺掇,做了一个割喉咙的动作。“嗯哼,属下知道乔府在哪儿。”
“嗯?”尚罗无双站定,似在思索。“非常时期,别惹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沿江找人。”
他是一个冲动的人,更是一个睚疵必报的人。只是,他比谁都懂得,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情。
能够坐上太子的位置,他,可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渔夫。
“鹤江流域延绵百里,没有大军,单单凭吾等的人手,未免拙荆见肘。”
哗啦,
衣衫被狠心的扭曲的声音。
“殿下,你。”那名汉子惊恐的望着将自己的胸口的衣衫抓起,拉入了正常人可以承受的合适距离。
四目相对,只是凝望。
好冷的眼,如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
好冷的眼,如鹰隼的睥睨,高高在上的主掌他人生死。
好冷的眼,他不会,一个冲动将自己给吃了去吧?
喉咙滚动,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殿下,小的……小的说错什么了吗?”
“这事儿就是本殿下心头的一枚毒刺,不拔掉,心里难受。找,哪怕颠倒江河。”一字一句,咬文嚼字的缓慢,唯恐他人听不清楚似的响亮。
松手,愤愤的一推。
任凭某人踉踉跄跄的倒退,险些摔倒。
“诺。”
“诺。”
“诺。”好像早已经演练过无数回似的,异口同声的附和。
鹤江之畔,悬崖之上。
一抹红衣,丝毫不忌讳岩石上的泥壤会沾染了华贵的衣衫。狼狈的瘫坐在地,一双凝脂般的纤细,任凭凹凸不平的岩石碎屑托着,似是已然忘却了疼痛。
皓首因此下垂,九枚名贵的金步摇束缚的繁复发髻,本是最为惹眼的存在。
现在,却忽然的有些憎恶。
只是偶尔的垂下几络乌丝,根本就遮不住满面的哀伤。
水眸如雾,淋漓的晶莹蔓延,将好看的容颜,连累的好似雨后的泥泞。
她是谁?
为了什么?
这般的一个绝世可人,这般的繁华加身的大富大贵。
倒是在这般的一个人烟罕至之所,独面鹤江汹涌,暗自神伤。
“为了她,就为了她,你真的这么的在乎吗?”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为她,你就肯这般的舍得,不惜一切代价吗?”
“甚至这鹤江汹涌,明知是龙潭虎穴,也不皱一下眉头的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