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啦,
沉重的步履,搞破坏似的将涓涓细流,给踏出了一阵波澜。
雨水萧萧,摇曳着涟漪,较劲似的不甘心,又很快的将那罪魁祸首的足背,给埋了进去。
“人呢?”是刚才的那几名蓑笠士兵,止步,四处张望。
茫茫的大雨,激起一阵发白的雾气,好像能够将一切给消弭了去。
漫无目的的追寻,雨,似乎是隐匿踪迹最好的方式。如锋利的刀,切断了苍蝇的头颅,连累忽然的迷了方向。
“刚刚还在这里的。”
“是呢,看到往这边过来的,怎么没了?”看来看去,不过是偶尔几个过路人,好奇似的张望几眼。旁侧,一个玄衣公子撑着油纸伞,驻足,仅此而已。
“怎么会?”
“人呢,去了哪儿。”
“她没有马匹,不会走远,应该还在附近,搜。”
“是,你们两个跟我,这边。”
“其余人,随我来。”短暂的驻足,匆忙四散。
“是,跟上。”
哒哒哒,
其声渐远,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雨里。
“嗯。”一阵鼻音,怀里的人儿不安分的动作,缓缓的撑起了小小的脑袋,上仰。
脑子,嗡的一声巨响,只剩下挥不去的混沌。
“玡哥哥?”这面孔,这模样,这如雪的发,这学不来的紫眸,一切,都如同梦中的一样,熟悉的如同烙印,刻骨。“你……我,我是死了吗?”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温润如水,就好像是暖煦拂在面上。
曲起的食指,顺着自己的瑶鼻滑下,似是愠怒。
一向比常人要低了几分的体温,即便是自己堪堪从冰冷的雨中过来,还是觉得如炙热的夏日,含了块冰块一样的一凛。却又是矛盾的体贴,透着一种淡淡的呵护。“你的日子,可是才堪堪开始。”
“你?天牢之内,那场火。你不是,不是已经……”思绪似蝴蝶纷飞,无序。
“呵呵,已经死……”
两截玉指,抢先一步堵住了檀口。
本是无骨的唇瓣,似棉絮一般的弹性十足。肉肉的触感,和着那比常人缺了几度的凉。说不出的舒适,让人,竟有些舍不得离开。“不许说那个字。”
“呵呵,放心,我现在不是安然的回来了吗?”
“可是,你怎么会……”
拽上某人手腕,撑伞向着一个方向踱去。“以后再解释给你听,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哦。”
雨水,顺着茅草屋檐,淅淅沥沥的挂下一片好看的珠帘。
天空,如旧像是天河被人捅破了一样,雨水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树叶萧萧,发出瑟瑟的窸窣。是不远处近乎遮天蔽日的一片近乎发墨的浓郁,倔强的屹立在雨中的傲性。茫茫的水汽,朦朦胧胧的似是烟雾缭绕,十数丈开外便是遮天蔽日的弥漫。似无边的海,将一切的尘世的喧嚣,给涤荡了去。
视线,难得的脱离了城市特有的繁复。就好像是汗蒸,让你从头到脚的忘却了平日的担子,有了那么一个合适的处所,可以无忧的闭目养神。
空气中飘来,一种被新近翻过的土壤的味道,混合着林木特有的清新,夹杂在下雨天特有的冰凉的风里,丝丝凉凉的,就好像是饮了一杯薄荷叶泡制的茶水,说不出的精神。
实木的地板,从不需要什么凳子之类的,便是能够供给慵懒的人儿坐下。
雨天,丢却了平日里所谓的繁文缛节的束缚,有那么一会会的孩子气的,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倚楼听风雨,倒是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是宁儿的衣服,略显大了些,不过先将就着穿吧。来,将头发擦干,别着了凉。”紫衣若素,透着薰衣草般的神秘,是他一向的标志。
盘膝,持一块大大的毛巾,一丝不苟的替着一抹套着不合身的翠衣的可人儿,不厌其烦的一摞一摞的擦着湿漉漉的发丝。
“嗯。”有那么一个人,在耳畔关切的呢喃。
从来,都是每一个女生,梦寐以求的事。
尤其,当那个人,还是心仪的人儿的时候。
身子顺势微微后仰,大大的胸膛,是她最舍不下的依靠。他的身上,总有一种魔力,让她打着心底儿的,便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这是哪儿?”
“枫林晚栈。”
“这里……很久没有来过了呢。”熟悉的地方,正如,熟悉的人。
那件事之后,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还有机会回来。
“放心,已经被朝廷封了的地界,不会有人过来。”
“哦。”
“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跑?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在下雨吗?”玡的口吻,带了几分责备。
身子突如其来的一僵,就好像胆小的孩子,被惊雷威慑。“我……我不知道。本是在三哥的府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有人拉着我跑。然后……然后好多人倒下。血,是血,好多血……呜呜我,我不知道,玡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眼泪,不自觉的溢出。
“嘘,头疼就别想了。没事,没事的,一切都没事。”双手一环,将她的小小的脑袋,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心口的位置,有人说,那是最贴近一个人的心的地方。只有最为在乎的人,在会允许靠近。
扑通,扑通,
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跳动。如小时候母亲哄自己安眠的歌谣,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