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是极度的了解安九的,他知道那个后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野心,不论是为了建功立业还是为了名声权势。他想象过安九揣着各种各样的小心思、小九九,他知道他绝对的不是那种甘心吃亏的家伙,他更知道他绝对的不是舍得放弃花月这个天大的战功的人。
他和他其实是一种人,他们都迫不及待的将苓岚颠覆。
一年,整整的一年的等待谁也没有退却,他知道彼此都是心急如焚。
他设想过安九耍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毒辣手段,然而唯一的没有想到的是,他会是选择退,连做梦都未曾的有过这一层的揣测: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更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更舍不得就这么的放弃。
然而偏偏,现在……“安九到底是怎么了,就没有任何的消息吗?”
“他们走的很急,急的让吾等的探子完全的措手不及。探子们试了所有的手段去探寻,却也是从走的稍慢的士兵口中听到一点风声。好像是说:大军收到了什么命令,紧急的班师回朝。”
“荒谬,在这种时刻,班师回朝?汝是拿老夫是三岁的孩童吗?”雁城砂一声大喝,冷冷的一声大喝,满脸狰狞的好似要吃人似的。
“啊……不是,大人,这都是打探到的确切的消息。”
“什么人会是那么的糊涂,在这种时刻班师回朝,分明的是要放花月一马。”
“这不可能,这不实际,更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情。”
“是……大人说的极是,然而安九爷到底是……退了。”
“退了。”
退了,退了,大军退了?
自己的盟友,己方的最大的也是最不可或缺的盟军。
他们走了吗?
走的那样的着急,那样的仓促,逃也似的不管不顾的就丢下了自己一方。哼,他们不要这战功了吗?他们不要花月的帝都了吗?他们要放弃整整一年的等候吗?
花月,只能够是自己一方独自面对了吗?甚至于,他倒是逃也似的逃脱了去,连让自己挽留或者劝阻的机会都是不肯施舍。哼,那家伙,看来是铁了心的执着。
天哪,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雁城砂自诩自己老谋深算,然而现在却是蓦然的发现,他对这个世界完全的不懂了呢?
“大人,现在该是如何是好?”
“大人?”
“汝等问老夫,老夫又问何人去?”
“……”
“且让老夫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老夫需要安静。”
“诺,属下告退。”
暖帐,外间的光亮均匀的撒在了小木圆桌上,照亮了一脸的清丽和冷峻。
白衣若素,却是丝毫的不会让人觉得单调,更像是那上好的和田顶级毛孔白玉,倒是生出烟来似的让人着迷。袖子随着执着小紫砂杯子的动作而倾泻,现出了与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相媲的藕臂,竟有些晃眼。
哗啦啦,
不知道何处的窸窣,轻微如同蚊子般的险些要不可查。
“出来!”
白衣提手一扬,没有任何的耽搁只是潜意识的冲着一个方向甩了过去。
嗖,
茶盏脱手而出迅捷如电,啪!
一声清脆刺耳,在一面木质的屏风上开了花。
寂静,死寂!
巨响过后没有一丁半点的声音,诺大的帐子里安安静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弭了去。
怎么回事?
没有人吗?
没有动静吗?
是白衣的神经过敏,还是纯粹的是心底的怨气的发作呢?
啪,啪,啪,
等等,听,是掌声。
对,击掌声,真真切切的击掌声。
不大不小,却是俨然的放在扩音喇叭面前似的,倒是一下一下比那陶瓷粉身碎骨的哀号还要来的刺耳。调子很单调,不咸不淡,不快不慢,在这种时刻似乎是格格不入的不合时宜。
果然是有人!
“哈哈,许久的不见,功夫倒是当真的精进了不少。失踪的一年,看来总是有些作用的。”就在那面茶盏破碎的屏风之后,踱出了一个人,似是有意的半掩在阴影处。紧身墨衣透着精干,戴一顶压的低低的斗笠遮掩住了大半的面孔以致于只能够看得见他的刀削的下巴,挂一枚微微的笑,却是如刀锋一样的透着冰凉。
不速之客,一个明显的藏着些什么的不速之客,他好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浑身上下总透着一股子的让人望而生畏的阴暗气息。尤其,左手臂的袖子空荡荡的,竟是似是虚空。
“是你?书韩磊羽!”白衣不是旁人,正是花月一邦的公主殿下,那个搅动的天下动荡的尚罗晓涵。或者说,秦暖。
她一眼的认出的来人的身份,虽然他是斗笠遮面,然而秦暖不用看也是能够清楚的、准确的、肯定的确定下来,眼前的站着的这人便是他。
她认得他的身影,她听过他的声音,她不会认错人。
“是属下。”
“你的手……”
“哼,经历了些事……不足挂齿。”墨衣唯一的右手一甩,半空漾起一道明亮的弧光。“拿去,物归原主。”
啪嗒,
白衣提手高举,五指张开用力的一抓,不偏不倚的手心便是多了一把匕首,一尺有余的长短,独特的构造看去像是筷子一般的轻便然而材料寒光熠熠生辉,定然是精心之作。
“很好,功夫的确是有几分的进步。”
“我的剑?”秦暖有些惊喜。
“的确是耗费了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