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西面三里失守。”
“大人,东侧又破了一个口子。”
“大人,敌军开始发动大冲锋了。”
“放强弩。”
“强弩营地遭到敌军步兵攻击,暂时无法释放强弩。”
“大人,正前方有一群人靠近,他们要用云梯上墙。”
“丢巨木。”
“巨木早在一刻钟前就用的干净。”
玡已经不再安稳的站在正中的高台上,如姜太公钓鱼似的不动如山了。耳畔的满是逆耳,让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一会冲到左手边看看,一会又跑到右边瞧瞧,还不时的去指挥四角的传令兵调度,忙的焦头烂额。
什么计划、什么阴谋,在这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渐渐的现出了捉襟见肘的本质。望着那冲上城头来的越来越多的兵甲,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那石头,木头,盔甲,只要是能够阻止他们上前的就可以。”
“石头亦用尽。”
“该死。”玡咒骂了句,却是无可奈何。
这些一波又一波的靠近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技术含量,玡能够轻易的想出一百种、一千种的法子去应对。然而现在缺的是人、缺的是材料、缺的是兵器,敌人太多了,一拨又一拨的完全就是蚂蚁咬死大象的节奏,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那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简单而又紧凑,可是偏偏实在抽调不出人力去做出最有效的反抗,玡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用最拙劣的手段攀上墙头,与自己的麾下战成一团。
“人太多了,到处都是,防线过长,五万人手实在勉强。”
“看,前方!”耳畔,不知道是谁一声尖叫。
“哦,又一群士兵上楼了。”玡顺势望去,只见得约摸百来个兵甲正在迅速的靠近已经扶着墙的云梯。“快,快派一列人去阻止,立刻。”
“不是,不是这里,大人,更远一些。”
“十数里开外,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十数里开外?现在管那么远作甚,先顾好……”眼前的事情尚且顾及不过来,玡半点的都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然而当他抬起了眼眸的时候,身子却是如遭雷击的浑然一振,“额,那是?”
极目,本是墨压压的兵甲渐渐的能够看到后方的边际,这更像是一片印在了黄土之上的湖泊,而此刻自己俨然的已经是处在这湖心的位置,巨大而又恢宏的战线延绵,在直线距离上终于是渐渐的能够望到源头。
而现在,惹眼的却不是他们。
就在这群墨甲之后不远的地方,开阔的大地上视线没有任何的阻隔,隐隐的可以远远的见得一片尘土飞扬。更像是从天边飘过来的一大团乌云,那属于天神的雷霆战车正转动着轮毂一刻不停的逼近。
距离稍稍的远了一些,足足的逾越十数里以致于并不能够看的特别的清楚。然而可以肯定的是,那风尘萧萧的一团正在靠近,急速的靠近。
“是骑兵!看声势人数不少!”
“从后方来的,会是什么人呢?是敌是友?”
“会不会,是某个驻扎外地的将军领着麾下前来支援?”
“哼,不会有什么人来支援了。若说是有唯一驻扎在外的军队,那么唯一的仅剩下的就是边城五大城池的守军镇东铁骑。然而现在……”玡苦笑了声,心跌到了谷底。
“镇东铁骑,亦在攻城的范畴之中。”视线顺势的睥睨,下方的一片混乱之中,一个个连人带马皆是裹在深褐盔甲中的骑兵,一个个后背跟唱戏的将军似的各自背着三枚三角墨边烈焰旗,近乎炫耀似的装扮显得格外的醒目。
玄铁真甲,三角烈焰旗,那正是镇东铁骑的标志。呵呵,试问,他们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十数里开外的敌军之后呢?
“那么他们是?”
“能够出现在那个位置的,也只有基设九歌的兵甲了。一直只见得狼顾强攻,安九爷终于是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啊?是基设九歌的人马?天哪,他们也是要来了吗?”
“一个狼顾已经让吾等自顾不暇,捉襟见肘,一旦待得他们的援军到了,那么……”
“丞相,吾等怕是撑不了多久。”
“丞相,怎么办?”
“哼,怎么办?能够怎么办?盟军人数数倍于吾等,一旦他们全力进攻吾等便是……”玡仰首望着苍穹,金色的旭日正是高处,炫耀似的洒下万丈的光辉直是刺眼。“只是老天,当真的是天要亡我花月吗?”
“一直的希冀着能够……然而现在,暖儿这般的作为,是我到底的算漏了一步吗?”
苓岚城里,三层客栈。
红衣站在窗边维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去了多久,一双眸子死死的睁的大大的,长久的用力以致于已经本能的泛着蜘蛛网似的血色脉络。正如同加身的红衣,如火如荼,有些渗人。
“什么时辰了。”明向虞菲的声音有些喑哑,半点的不合乎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是同样的问题,还是同样的问题,她好像满脑子的只会这句话语似的,今天已经记不清是询问第几次了呢。
“回禀娘娘,距离午时不足半刻,巳时马上要过了。”
“巳时就要过了吗?最后的时间……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寂静,如一潭死水。
“前方战事如何?”
“东城门方才有开启,进来了不少的兵士。”
“嗯?”
“看样子,似乎是要弃守城东一线,转进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