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渐渐的,那一阵狰狞越来越是响亮。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路边小孩子恶作剧的偶尔的丢的一个炮仗,那么这会儿便是等同天边瑟瑟的雷霆,沉沉的压着,强大而又猛烈的战车仿佛下一刻便是要将你给生生的碾压为糜粉!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分贝渐渐的陡然的升高到了一种绝对的不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程度。
发自后背脊椎最末梢的,不自觉的传来一股子的凉气。似大半夜的上厕所,蓦然的见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鬼。对于生的本能,使劲的绷紧了雁城堂的整个身子。此刻,双耳如同失聪了似的,彻底的没了讯号。安静,不,是死一般的寂静,如同那远古死了无数兵甲的古代战场,无数的尸骨盘横的乱葬岗,只有乌鸦和秃鹫才会停留的荒凉。雁城堂无端的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消弭了去,彻底的消弭了去。就好像,周边肉眼分明可见的兵甲,一时彻底的抛弃了自己似的,徒留下自己一人。
张张嘴,他想要说话,他想要呐喊,他恨透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他一点也不想就这么的呆着。
“有什么在靠近,迅速的靠近,并且那想来不会是好事。”
很近,很近,越来越近,有什么在向着自己风驰电掣的涌来。
铮铮,
声音很大,很响,完全的不需要去猜测便是能够清楚的分辨。“是前面。”
双眸死死的睁的大大的,恍若是有什么了不得事情要发生,雁城堂忽然的连眨动眼眸都是不敢。他怕,他惧,他担心,只要是自己的一个疏忽便是会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存在。
呲啦,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动,像是藏在阴暗角落的老鼠低声的细语。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耳朵过分的敏感了,倒是准确的捕捉到了这样的一抹窸窣。
正面的一个士兵的后背盔甲突然的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一副用纯粹的金属打造的盔甲竟是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是那里吗?那搅和的自己心神不宁的物件,会是它吗?
没有人回答,没有声音传播,雁城堂只觉得耳膜针扎一般的刺痛,让他只是潜意识的想要悉数的捂上才好。
裂纹,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缝顺着那个小口子萌芽,自内而外的迅速的向外扩张着,不可抗拒的向外扩张着,一寸,两寸,三寸,一尺,一尺二……
很大的范畴了,大的那深邃的裂纹已经如蚕蛹似的将那兵士的大半个后背给包裹了进去。
“来……来了吗?”雁城堂的声音在颤抖,随着那裂缝的扩大,他的眼睛似是也因果牵连似的一点点极限的撑的大大的。他当真的是被那里所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到了上面了。好像那裂缝便是他的世界的全部,关于它的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在他的眼里都是绝对的不容许忽视的小事。
看,殷红,浓郁而又恍惚剔透的鲜艳,像极了那上好的南红玛瑙。小小的一点,正是被众星拱月似的点在了那辐射状裂纹的中央位置。
好生夺目的一点,好生的耀眼的一点,是讯号吗?是暗号吗?是要告诉自己些什么吗?
噗,
更像是一个西红柿被用力的拍的粉碎,直成了鸡蛋似的一团红色雾气,自内而外的顷刻间蔓延。面上有些温热,湿湿的,带了几分的甜腻。
诺大的世界恍惚是跌进了染缸里面,悉数的变成了那有些渗人的红。视线突然的毫无阻隔,一路望到了那高耸的只许他仰望的城东边际防线上。两侧的兵甲有些混乱,红色的笼罩下看去透着陌生,当中的一线显得就格外的突兀起来。更像是,那传说中的被超然的大刀狠狠劈成里两半的一线天,骇人。
而在这条突兀的空白地带上,一个小小的尖锐的点儿却是令雁城堂矛盾的又觉得这条路上比其他地方都要来的复杂。似那蛰伏了许久,终于向着猎物现出了锐利的獠牙的毒蛇。电闪雷鸣之间,迅捷却又是致命!
一丈,或许更少一些的距离。
马上就要碰上了,马上就要罗在自己的身上了,那尖锐的一点,尖锐好像连自己的视线都给硬生生的锁定在了那一点上似的极限。
雁城堂一瞬间明白了众人喧哗的理由,他并没有看到先前发生了什么,只是此时此刻,他能够百分百的肯定的是:刚才的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小小的一点。是它,便是它,凶狠的将前一刻还护卫在自己面前的全副武装的士兵生生撕扯成了一团血雾。而现在,它是余势不减的冲着自己来了!
它是那样的快,那样的不可阻挡,那样的威力摄人。区区的一丈的距离,在它的面前俨然的就是跟没有一样,完全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雁城堂的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什么策略、什么理智全然的跑到了九霄云外。绝望,似要淹死人的海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彻底底的埋了进去。
逃?
哼,他压根的来不及想到那个层次,本能的只是呆呆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等待着,静静的等待着,生命到了这会只剩下了等待,恍惚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什么都是做不了,哪里都去不得,怎么挣扎也是无路可逃,任何的不甘心到了最后结果都是一样。“我还不想死!”
噗次!
久违的沉闷回归,整个世界开始颠倒,开始旋转,开始扭曲。在意识消弭前的一刻,倒映在了眸子里的是血色红梅一路开花,一路不止的像后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