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就是天生欠揍、五行缺打。
现实没有给杜栩颁块金牌,而是给了他满眼的金星。
深藏功与名的冯卓林趁没人注意渺小的他,猫腰溜回自己的座位,和同桌捂着嘴嗤嗤直笑。
“嘶你轻点……啊……”
前排的同学们麻木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努力忽略那不看内容就可以当shí_bā_jìn广播剧听的声音。
杜栩一边享受学神亲手上药的待遇,一边还时不时哼哼两声掩盖自己得意忘形的笑容,这一系列面部运动的结果就是他整张脸扭得跟抽筋似的。
虞瑜对着杜栩扭曲的表情,脸上复杂的神情用四个字概括一下就是“你智障吗”。
冯卓林远远看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现场,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他大哥能平安活这么多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虞大神刚才只丢了纱布,都没把红花油瓶子直接砸你头上,你还感觉不到他有多爱你吗?
虞瑜贴上最后一块胶布,又在纱布块正中用力按了按,满意地看着杜栩间歇性抽筋的脸终于统一了表情。他收拾了多余的纱布和胶带,盖好红花油的盖子,准备给校医送回去。
见虞瑜要走,杜栩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哎,你去哪?”
“送回去。”
杜栩眼睛一转,突然捂着脑门趴到桌子上:“哎哟疼啊——我要疼死了——我要残废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
“……那你想怎么样?”
杜栩理直气壮:“你打我了,就得对我负责!”
打了你,又不是睡了你,负责个屁啊!
虞瑜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在学校打架是要被处分的。于是他忍辱负重地提起杜栩的后领:“那你和我一起去。”
杜栩马上不残了也不疼了,跳起来拉着虞瑜就走,脚下生风,行动起来比虞瑜这个“健全人”还敏捷,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发出非人类嚎叫的是哪位仁兄。
虞瑜咬牙。
算了,不和“伤员”一般见识。
他挣开杜栩的手,快步走到前面,杜栩也不勉强,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踩他的影子玩,“同桌,你就这么不乐意让我给你当护花使者吗?你说你这么帅万一遇上拦路的女流氓呢?别以为省重点就没有流氓,你看看我们班那个……”
虞瑜打断他:“你不是对医务室有心理阴影吗?”
“是对医务室的老师有心理阴影。”杜栩严肃地纠正他:“医务室我还是很喜欢的,有床能躺着,翘课偷懒的最佳去处。”
“……”
傍晚的阳光是漂亮的橙红色,从玻璃透进来,给少年柔软的发丝镀上一层暖色的边,细小的灰尘飘在空中,被人走动时带起的气流冲散,没过多久又顽强地聚拢到一起,围绕在两人身侧。
杜栩双手揣在兜里,盯着一小粒在虞瑜发间跳跃的灰尘出神。
这他妈是活的太太啊!
耽美杠把子、r王者“北冥有鱼”在三次元居然是个闷葫芦!
不过就算是闷葫芦,人家也是美少年型号的闷葫芦,依旧赏心悦目。
怎么办,好像有点萌哎。
但杜栩很好奇虞瑜这堪比精神分裂的反差到底是怎么来的,他还记得返校那天第一次见面,虞瑜分明是个秒懂黄色废料的“同类中人”。
拐过一个转角,阳光消失了,那粒灰尘也消失了,但杜栩知道它还在那里,只是看不见了。
杜栩突然开口:“同桌,你每天都这样,不觉得闷吗?”
虞瑜放慢了脚步。
“总一个人呆着,自己吃饭、自己上下学,体育课也在教室写作业,平时都不和人聊天……”杜栩知道他在听,也跟着放慢脚步,他盯着虞瑜的背影,“不无聊吗?”
不无聊吗?虞瑜也在问自己。
废话,当然无聊。
但他已经习惯了那层名为“网络”的保护膜,在现实里和人交往总是缺少安全感。初中的时候他单方面认为的“好朋友”当着他面说相信他,一转身就和别人编排自己。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谁知道第三次付出信任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些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虞瑜咽回去。
“不无聊,我喜欢。”
又上了一段楼梯,走廊尽头已经可以看到医务室的门。虞瑜没有开口的打算,杜栩抓耳挠腮,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话题可聊,总不能说“我就是和你每天一起哈哈哈的那个沙雕世界第一大帅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