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山和刀行从二十九楼下到二十八楼、二十七楼……
一路上,他们进了数不清的房间,和数不清的魅相互点头致意。
在二十五楼的走廊上,他们遇到了几个好心的魅。她们告诫他们,点头致意的时候不能笑,那样就不像魅了,魅要靠眼神来传递情绪。
石岩山问她们是不愿笑,还是不会笑?
魅老实地告诉他是不会笑,小魅会笑,但长大了就不会笑了。但她又强调,只有不笑,才能彰显魅的高贵;笑是下等的人类才会做的事。
刀行虚心请教道:“我们已经长大了,而且怀了宝宝,为什么还能笑?”
刀行的问题引发了魅的集体沉思,沉思之后,她们又低声讨论,最后给出了一个答案:
“你们进化不完全。”
魅们善意地给出了解决方案,一是找医生,把没有进化的脸部肌肉割除;二是每日向西南方向膜拜,有助于加速进化。
石岩山问:“为什么要向西南膜拜?”
魅们对这么白痴的问题很失望,不愿再搭理这两个进化不完整体,转身离去。有一个魅走出几步后回头说:
“鬼王大人在西南的圣地。”
魅们走后,石岩山对刀行说:
“我们不能笑了。”
刀行说:“我也不愿意姐妹们叫我们进化不完整体。”
两个大肚婆努力绷紧面孔,跟每个魅都欠了他们几万盘胶状食物似的。
他们一路走,一路找。走到六楼的时候,他们几乎忘了他们下楼的初衷,一路上都在盯着魅的眼睛看,想开发出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突然间,他们看到了两双不一样的眼睛。一双眼睛还算正常,比魅的眼睛小一点。另一双眼睛很小但很好看。小眼睛的主人正友善地向每一个路过的魅点头致意。
刀行拉着石岩山说:“石小妹,你看那双眼睛眼角还会笑,这算不算用眼睛表达情绪?”
石岩山痴迷地望着那双眼睛:“那必须的啊,真漂亮,她有会说话的小眼睛。”
刀行说:“眼睛要眯成一条缝,眼角要往上翘。”
石岩山很佩服刀姐的归纳总结能力,他由衷地赞叹:“刀姐,你真聪明。”
刀行已经付诸行动,眯着眼,使劲把眼角往上翘。还一个劲问石岩山:
“你看我是不是能用眼睛表达情绪了?”
石岩山看看刀行做作的眯眯眼,又看了看那双好看的眯眯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刀姐,这双眼睛,我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刀行不眯眼了,他认真地审视小眼睛的主人,视线从对方的眼睛开始往下滑:鼻子好精致翘挺,嘴唇好红润,白皙的脖子下面,是v领的蓝衣,嗯,蓝白相间。视线再往下,刀行忍不住在自己胸口摸了一下,对石岩山说:
“不对啊,她的衣服鼓得已经塞不下其他东西了,咱们是平的。她不是魅,她是人类。”
石岩山推了他一下,“嘘,别说话,我马上就要想起来了。”
这时,小眼睛的主人和另一双眼睛的主人走入了一间病房。看不见小眼睛的主人,刀行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疼,似乎有一个重要的人正在离他远去,和他头脑中的记忆一样,缓慢而坚定的离去。
石岩山依旧在沉思。
刀行也开始翻看脑中的回忆录。回忆录不久前他才温习过,但现在开始模糊了。他心里喊着不要不要,一遍遍翻看自己的记忆,突然,他想起了一个蓝白色的窈窕身影。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好看。”
这时,石岩山兴奋地对他说:“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哥和我二姐。”
刀行批评道:“你不能把情绪写在脸上,那是下等的人类才会做的。”说着,他的两手在石岩山脸上使劲摩挲,希望像橡皮擦一样擦除对方脸上多余的表情。
石岩山打开刀行的手,说:“去他妈的情绪,那是我哥和二姐。你的仙子在这里。”
刀行像被闪电劈过,僵立不动,仙子的身影在他记忆里越来越鲜活,和刚才的那个可人儿重叠在了一起。
刀行喊了一声仙子,就要往骆有成和江小瑜进入的病房跑,被石岩山拉住了。
刀行极力想挣脱:“拉我做什么?”
石岩山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大肚子。刀行立刻捧住肚子,唉呀妈呀地大叫:
“我怀孕了,仙子肯定不会要一个大肚婆的。”
石岩山幸灾乐祸地说:“岂止不要你,还要问你肚子里是哪个野男魅的野种。”
刀行说:“魅不分男女。”
石岩山恼怒刀行挑他的刺,恶狠狠地说:“野男人。”
“怎么办?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石岩山哈哈笑着说:“你连粪管都没了,哪里找屎。”
刀行高兴了:“对啊,我拉屎的东西都丢了,裤裆里不可能有屎。我是清白的。”
说完指着石岩山严肃地批评:“你刚才又笑了,那是下等的人类才会做的。”
石岩山拍开他的手说:“你的仙子就是下等的人类。”
刀行立刻蒙住嘴,心虚地向仙子进入的病房房门看了看。
“我们该怎么办?”
石岩山想了想:“跑啊!”
“为什么要跑?跑了就看不到仙子了。”
“难道我们挺个大肚子去见我哥我姐?我还好,我可以对他们说,我给你们送侄子来了,你说啥?仙子,我给你带个拖油瓶过来了。”
刀行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