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有备用的医疗箱。沈元枢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安璇处置,没想到安璇自己给自己熟练地消了毒,涂了药,然后不甚在意地把袖子拉了下来。
沈元枢明显有些气急:“你不包扎一下么?这么长的口子要去打针的吧?”
安璇不太在意道:“没事儿,划的不深。不沾水的话几天就好了。”他看着沈元枢的神色,认真道:“真的没事儿,皮外伤都是家常便饭了。”
沈元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泄气道:“算了。和你生不起来气。”
安璇盯着他:“为什么?”
沈元枢不太高兴道:“看着你的脸我就没法生气。”
安璇了然:“所以昨天生气时因为没有看到脸。”
沈元枢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安璇看了他片刻:“那你觉得我怎样做才算是喜欢你?”
沈元枢扒拉了一下头发,烦恼道:“重点不是你怎样做……是……”
安璇起身:“我不觉得时时刻刻哄着一个人就叫喜欢。昨天我做得不对,不该挂你电话,我要向你道歉。但是我也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有时候我不太喜欢……被人在涉及到性的方面开大尺度玩笑。当然这个也不是绝对的,还是要看情境。打电话的时候,我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有时候可能误会了彼此的情绪,并且误会之后也来不及解释……这件事起因在于我,我很抱歉。今天特意过来,就是想和你道歉。”他沉默了一下:“可我也要说,我不喜欢你逃避问题的做法,刚才我很难过。”
沈元枢脸色沉下去:“所以你是来教育我的。我说了,手机今天下午没有在我身上。”
安璇看着他:“那么昨天晚上呢?今天早上呢?你默认我不会道歉,还是单纯地想要拒绝和我沟通?”
沈元枢语塞。最后他不自在地转开头去,生硬道:“我很忙。”
安璇觉得有些失望:“那等你不忙了,我们再好好谈一次吧。”他沉吟片刻,想起来微博的事:“你有一个小号吧,叫彩虹羽毛收集者的那个。注意别在其他人微博下留言什么的。被扒出来……可能会很麻烦。”
沈元枢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很古怪——震惊,生气,还有羞恼:“你怎么知道的?你翻过我手机?”
安璇看着他,第一次为沈元枢的智商感到惆怅:“无意中发现的。我还曾经用小号提醒过你,但是你把我拉黑了。”
沈元枢脸上的表情的空白了片刻,然后猛地站起来:“所以那个人是你?”他怒气冲冲道:“你一直偷看我小号?”
安璇知道解释了他也不会相信,何况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偶尔会去看一下。一直想和你说,结果每次都忘了。”
沈元枢怒道:“重点根本不是这个,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你把我当什么了!”
安璇冷静地看着他:“我很抱歉。但是麻烦你仔细想一想,如果我想要一直窥探你,完全可以自始至终不和你说。如果我不是在乎你,今天也不会翻围栏然后爬上二楼的窗户闯进来。”他看向沈元枢:“小号的事,我向你道歉。”
沈元枢脸色涨红:“你又来这套!谁他妈天天要没完没了听你道歉!”
安璇轻轻咬住了嘴唇,最后很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唐染没有骗他,沈元枢确实脾气不好。自己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比起解决问题,冷静下来也许是更重要的事。
他靠近沈元枢,没想到沈元枢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我还有工作。”
安璇停了下来:“那你……什么时候觉得想聊聊了,就给我打电话。”
沈元枢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道:“昨天是我生日。”
安璇愣住了,回过神来时,发现沈元枢已经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他在休息室站了片刻,也跟着出去了。后台很大,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站定,远远看着沈元枢在和工作人员一起忙碌。舞蹈演员就在不远处练习,编舞不断在和他们确认动作。明天就是正式录制了,彩排时间很紧。沈元枢抽到的这个彩排区域虽然面积很大,演播室却是整个场馆里最旧的一个,棚顶灯光昏暗,有几个灯泡已经不亮了。
安璇孤独地站在阴影,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在给彩排做调试。人人都很忙,没人有留意他。沈元枢明显压力很大,和导演沟通的时候不停扒拉头发,舔着腮帮子叹气。安璇看他们来回调整机位,灯光效果一次次重演。还有许多繁杂的事,反反复复地来。
最后差不多弄了三个小时,大家才停下来做短暂的休息。沈元枢穿过整个后台,和团队一起,给工作人员挨个送水和宵夜。经过角落时发现了安璇,他脚步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沉着脸走过来,把食物和水塞给安璇:“赶紧回去吧。我让助理给你定个宾馆。”
安璇没有接东西:“对不起。”
沈元枢冷笑道:“你就会这一句。”
安璇没说话,只是靠回了墙上,静静地看着他。
沈元枢与他对峙片刻,终于一甩手走了:“随便你。”
安璇静悄悄地站在那儿,没有动。曾经有无数个日夜,他都这样沉默地站在某个角落等待。那时候他痛苦得要发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么杀死自己,却又无时无刻地思索着要如何逃出去。
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他也有着最好的耐心。相比之下,眼前这点难过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