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书桌片的江含愠看到灰袍人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惊慌,反而恭敬地向灰袍人行礼回答:“含愠不忙,方才只是处理些杂事罢了,劳累师尊为弟子操心了。”
灰袍人温和地看着江含愠,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般慈爱:“为师已在晋凤妍身上注入了一道神力,她活不了多久了,含愠你要是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江含愠连忙道:“师尊说笑,含愠怎会怜悯一个自私自利、蛇蝎心肠的女人。晋氏兄妹欺压我江冥堡多年,我对晋凤妍更无感情可言,要不是她还有些价值,弟子也不会留着她的性命到现在。如今她对师尊的计划派上了用处,就算因此而死,那也是她的福分。”
灰袍人看得出江含愠说的可不是气话,他真的对晋凤妍没有丝毫的感情,既如此,他也不再提此事:“那无殇天派来的人,含愠你见过了吧。”
“含愠已见过,只是师尊为何要与邪魔合作,那些邪魔可毫无道义可言。”
“含愠,为师做的事也是见不得人,比之他们邪魔也好不到哪去。”灰袍人自嘲道,“既然有人愿意替我们做这个恶人,不是更好吗?”
“师尊所为自有深意,怎能与那些邪魔相提并论!”江含愠不赞同灰袍人的自贬之言,又想到师尊之后的计划,忍不住说道:“师尊,这祭品人选必须是那位静灵宫少宫主吗?以含愠所知,那位少宫主天资惊人,是绝佳的修仙之人,他若是能顺利成长下去,说不定有一天真能飞升成仙,若是他能成功,我们也算有了另一个希望。让如此奇才作为祭品死去,也实在太过可惜了……”
灰袍人闻言也叹了口气,他何尝想毁了这个难得的好苗子:“含愠,就当为师自私吧,我时日无多,已经等不起了。那位少宫主能引发古神的力量,便是最好的祭品,为了古神的苏醒,牺牲一些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我们这个世界已经等不起了……”
灰袍人想到昆仑门历代祖师的自我牺牲,他人又何尝在意过:“昆仑门的使命是镇守极北之地,为了那个“升仙台“,历代核心弟子都一个接着一个以命献祭,来镇压“升仙台“灵气的狂暴,我们昆仑门已经做了太多的牺牲了……只要古神能再次苏醒过来,为师作为现任昆仑门的掌门,哪怕沾染满身的罪孽,也是在所不惜。”
现已明了,灰袍人的身份并不是什么“信鸟居“的隐者,而是昆仑门的掌门人——道师,也是长明的师尊。
江含愠虽心生不忍,但到底还是认同了灰袍人的选择:“师尊说的是,这是无何奈何的事,一切都是为了世界生灵,世人要是得知真相的话,也该理解才是。”
“含愠,你也见过长明这孩子了吧。”
“是,含愠见过,长明师弟果真如师尊形容的一样,十分出色,只是……”只是,他不该是昆仑门的少门主……
若是以江冥堡堡主的身份来看,江含愠十分欣赏长明的为人,要不是知道长明活不久,他必定会把他的女儿江心月嫁给他。但若以长明的师兄身份来看,长明真的不适合当昆仑门的掌门人。
“只是太过纯善,这孩子当当普通门派的掌门人其实问题不大,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去震慑他人,但他当不了我昆仑门的掌门人,因为他根本不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师兄弟们……”
“那师尊为何又要让长明师弟当这个少门主?”师尊明明可以偏心一些,让长明师弟当个外门长老,幸福无知地度过这一生。
“因为昆仑门需要他,他是重振昆仑门的希望。”
“师尊,您……”真能忍心亲手杀了他吗,您明明把长明师弟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
江含愠知道道师有多么喜欢长明,每次师尊来见他时,都会忍不住夸一夸长明如何如何乖巧,有多么多么孝顺,简直是把长明师弟夸上天去都不为过,当时师尊明明是想永远瞒着长明师弟的,但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道师知道江含愠未能说出的话,但他心意已决,他的心肠早就坏透了:“长明这孩子太敏锐了,为师瞒不住他,只能告诉他,若是想保住师兄弟的性命,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收集足够多的信仰之力。当时为师也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历代祖师都未做到的事!从那时起,我便知道长明这孩子便是我昆仑门等待多年的希望……我保不住他了……”
“现在这孩子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容器,等那位少宫主作为祭品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负面情绪应该能达到巅峰,到时候古神必定能借助长明的身躯,真正苏醒过来。”
“师尊,含愠不明白,为什么神明的降临需要人类的负面情绪,您以前明明说过,长明师弟是天生缺少恶魂的至善之人,只有至善之人才能接纳神明的降世,不是吗?”
“没错,我们昆仑门历代祖师代代相传,神明只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才能维持他的存在,只有至善之人的躯体才能接纳他的降临。但至善之人虽然稀少,但历代也找到几个,但都失败了。为师也一直以为传说其实有误,但直到三日前神像的异动,为师才明白,只有等至善之人产生了不可能产生的恶念,才是神明降临的关键……”
三日前,当长明与神像产生了古怪的联系时,当时身在大殿的昆仑门掌门道师马上发现了异常,他便当机立断使用了历代祖师代代相传的珍贵神力,空间转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