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然拿折扇点点下巴,“既然如此,那我就选方直好了。”
方直:“……?”
魏子然笑得开心,“破案的人与犯案的人是同一人,然后借助破案的便捷销毁证据、瞒天过海。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完全不觉得,我劝魏兄在空闲时候不要看太多离奇的话本。”方直扭头看楚向南,“话说,我是不是该选你?绞尽脑汁破案的时候,却没想到完完全全信任的心上人是案件的凶手,你不觉得……”
楚向南面无表情盯着他。
方直改口:“好吧,一点也不有趣。”
楚向南很郁闷。
这一下午,纵是众人唾沫横飞讨论地无休无止,他依旧无法推测出谁是凶手,毫无头绪。
已入亥时,楚向南躺在方直已经捂暖的被子里看着他脱外衣。
方直脱好衣裳钻进了被窝,摸摸他的手:“冷不冷?”
心上人的声音顷刻驱散走楚向南心口的烦闷,他怀里抱着方直刚烧好的暖炉,全身上下暖和得舒心。楚向南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双眸晶亮地盯着他,瓮声瓮气道:“有暖炉和你,不冷。”
方直看他难得稚气的模样,心里柔软又欣喜。他轻轻吻上楚向南的额头,“那就好,快睡吧。”
“嗯。”楚向南的声音也软软的,“晚安。”
枕边人的体温与心跳声让楚向南甚为安心,他闭上眼,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时,周围一片漆黑。楚向南环顾一周,发现这是关家囚禁自己的小黑屋。
关樾站在他面前,虽看不清五官,但身姿英气挺拔。他蹲下身,目光充满爱意,冰凉的双手温柔地在楚向南的脸上游走。
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楚向南一个瑟缩,下意识向后一仰避开了这双手。
关樾的脸色倏地沉下,黑色眼眸中似有风暴欲席卷而来。
楚向南僵住,而后迟缓地移回原位。
关樾这才又笑了,声音轻柔道:“这就对了。以后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向南?”
楚向南眼神空洞,木讷地点头。
他为了逃离黑暗,终是选择了向深渊屈服。
“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吗,后面的苦头也就不必受了。”
关樾小心翼翼扶着他愈发羸弱的身体,面带宠溺地将小黑屋的门打开。
明亮扎眼的阳光一下子射了进来,楚向南就这样呆呆地直视这正午烈阳,而后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他分不清这泪水究竟为何而流。
是因为重见天日的欣喜,还是久不见光的眼睛直视日光所得到的刺痛。
是为逃出这无边黑暗的小黑屋而如释重负,抑或是对日后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赋以绝望。
“向南,起床了。”
楚向南缓缓睁眼,无神呆板的眼睛中倒映出关樾英俊而宠爱的面容。楚向南一言不发,乖乖起身。
此时已入冬,纵使屋内烧着暖炉与炭火,也比不上暖烫的被窝。锦被从身上滑落,那落在清瘦男人白皙胸膛的红色印记赫然清晰,暧昧非常。
关樾显然很满意这副由自己完成的风景图,连语气都放软了几分:“今天天儿好,也还算暖和。一会吃完饭歇息歇息,让下人们陪你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你想要,都可以买。”
楚向南早已习惯了关樾看似好心商量实则不容置喙的语气,点点头,一件一件将衣服穿好。
早膳精致而美味,十分符合曾经的楚向南的胃口。而现如今的楚向南只是乖顺地往嘴中一口一口塞着,内心毫无波澜。
在屋内歇息了一会,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便带着楚向南出了门。
自从关樾从中作梗,让他开的医馆关门大吉后,楚向南便整天闷在关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樾似乎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会时不时地在天气好的日子里让人带楚向南出门逛逛。
那就跟之前一样,随便走走好了。
楚向南将愈发尖细的下巴缩在暖绒绒的围脖里,漫无目的地走在这落雪的街道上。他大脑放空,等到意识恢复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医馆前。
这家店铺已经被人买下,改成了杂货铺。楚向南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眼,里面卖的是香火等庙里作福时用到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