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直喝一口暖烫的粥,驱散了些许的寒意:“话说回来,刘掌柜你在福华客栈待了多久?”
“快四年了,哦,我就是这间客栈的第一任掌柜。”
楚向南一愣,眼神骤凛。方直意味不明道:“也就是说,近一个月在客栈内发生的死亡事件,掌柜你都经历过对吧?”
掌柜不明觉厉地点点头:“对啊。”
“那么,这么多起案件中,为什么只有你存活了下来?”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察觉到了违和感。
李妩停下夹菜的动作:“言之有理。为什么凶手,仅仅留了你的性命?”
“还是说,”魏子然淡淡瞥着刘掌柜,“你就是那个凶手?”
刘掌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辩解:“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你们见过哪个客栈掌柜会砸自己的招牌的吗?这些可都是我的心血啊!”
吴鹏冷笑道:“你说你没有惹到别人,但是可没说别人没有惹到你吧?万一你开客栈的目的就是假借留宿名义借机寻仇,也无可非议。”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有仇家,那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客栈内杀害他们?谁会傻到将祸水殃及自己?”刘掌柜怒极反笑,“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目的何在,但是,我绝对不是凶手。”
“没有人会说自己是凶手吧!”
祝鳌低头吃着饭,一言不发地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
雪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只是早膳过后,客栈外面却已经挂上了“打烊”的木牌。
楚向南看着客栈门口被尸体罩住并未落雪的两块地方,陷入了沉思。他缓缓往前走着,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地上洁白完好的新雪。
走了约几步,楚向南登时瞪大了双眸。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地上厚厚的雪层扫走,一小滩已经干涸的深红色印记赫然显露出来。他一路向前,深红色的印记愈发地连续而密集。终于在距离客栈门口十几米的地方,楚向南找到了夫妇被杀害的第一现场。
大片大片深红色的干涸血迹,在白色新雪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扎眼。
“不是在客栈门口被杀死的?”
“没错。凶手应该是在死者走出客栈十几米的地方杀害了他们,然后又把二人拖回了客栈门口。”
方直顺着栈的门闩又是完好插着的。所以有两种可能。一,凶手是客栈以外的人,是在客栈外杀害了走出客栈的两名死者。”
“二,凶手是客栈内的人,深夜时分悄悄打开了客栈大门,作案后又原封不动地插好门,潜伏在我们之中。”
“可是除福华客栈之外,还有四间客栈,要逐一排查的话,太困难了。”方直无奈道,“更何况,他们不一定会配合我们。”
楚向南捏捏发酸的脖颈:“果然,我们还是先报官吧。”
“掌柜。”
刘掌柜停下洗碗的手,转过身“哎。两位公子,有何吩咐?”
方直道:“我想问一下,你在附近有没有什么朋友?”
“啊?”刘掌柜愣愣反问。
“是这样的。我们觉得,还是先报官比较好。但所有人都有嫌疑,不方便外出,所以……”
“我来青城也不久,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没交什么朋友。”
掌柜看着方直眼中浮现出的遗憾,竟然微微笑了一下。
“不过,还是有两位能帮上忙的,而且一定不会说谎。跟我来吧。”
“信鸽?”
楚向南伸出一根食指点点信鸽的小脑瓜,惹得它灵活地甩了甩头。
刘掌柜给这两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投了食,简短道:“在外打拼,也就只能给家中父母寄信了。路途遥远,便养了两只小家伙,有事的时候帮我寄寄信,没事的时候陪我解解闷。”
他语气与表情均是平淡无奇,眼眸中与话语间却饱含着游子满满的愁思之苦。乡愁,永远是人心中无法根除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