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上午,如同两周前出发时那样,“好运号”客运魔导飞艇又一次缓缓划过米德嘉德港湾晴朗的天空。
飞艇头等舱,年轻的法师坐在窗边,清秀的脸庞略显疲惫。
目光透过窗口,熟悉的海湾、码头与街景映入眼帘,乔安唇角微微上扬,深切体会到回家的感觉真好。
除去乘坐飞艇往返大洋两岸的旅行时间,乔安在亚珊圣城只停留了一周。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踏上母国的土地,帝国首都的繁华程度超出他的想象,高大宏伟的皇宫,宽阔整洁的街道,特别是古色古香的老城区,如同1600多年光阴的缩影,给乔安留下尤为深刻的印象。相比之下,莱顿港与米德加德城这种缺乏历史积淀的殖民地城市,即便在繁华程度上并不比圣城特区逊色多少,文化氛围却相形见绌。
抵达圣城的第一天,乔安一行四人刚下飞艇,就被韦恩斯坦基金会专程派来的马车接往圣城最豪华的大饭店入住。
第二天上午,富兰克林院长、莫里亚蒂教授和丁尼生先生外出访友,乔安就在酒店派来专门服侍他的管家陪同下,在城里观光游览,顺带采购圣城特产,作为带给亲朋好友的礼物。
11月7日,颁奖典礼当天,韦恩斯坦基金会把整座大酒店都包了下来,作为招待宾客的场所。
乔安最初还觉得韦恩斯坦家族真是有钱没处花了,处处都在彰显不必要的铺张奢侈,然而当他得知出席这场盛会的宾客不下千人,惊诧之余也醒悟这些来客主要不是为了参加颁奖典礼——他乔安·维达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而是为了给艾伯顿·韦恩斯坦老爷子庆祝寿辰。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乔安现在已经想不起自己那一整天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是在梦游。
不过莫里亚蒂教授、富兰克林院长还有丁尼生先生都说他在颁奖典礼和宴会上的表现无可挑剔。
与人应酬彬彬有礼,颇有风度,发表获奖感言时也没有紧张到忘了词,演说稿写得尤其好,诚恳而不失风趣,还不露痕迹的恭维了艾伯顿老头和当晚出席宴会的各界名流,赢得一片掌声,来宾都夸他少年老成。
莫里亚蒂教授告诉乔安,之所以记不清当晚的细节,除了紧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当晚太多人给他敬酒,而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几乎是酒到杯干。
换谁喝了那么多酒都得上头,乔安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维持神智基本清醒,没有当众撒酒疯丢人现眼,就算是很难得了。
乔安听了以后如释重负,既为自己当晚超常发挥的酒量而庆幸,同时也深深感激卡斯蒂斯爵士帮自己写了一篇出色的获奖感言。
“往后要是再得个‘圣冠奖’或者‘金杖奖’啥的,还是得烦劳爵爷代笔捉刀……好吧,我在想桃子。”
回想那天的晚宴,乔安只对一件事还保留着深刻的印象,就是帝国皇储弗兰克殿下,以学生的身份出席了艾伯顿老头的寿宴。
虽说当时已经被灌得半醉,乔安可没有忘记卡斯蒂斯爵士的托付,借着弗兰克太子与自己握手寒暄的机会,将话题强行扯到新大陆殖民者与原住民的冲突,请求皇太子殿下敦促帝国内阁调解双方矛盾。
乔安当时紧张的头冒冷汗,担心皇太子对自己递交的请愿书不予理睬,或者随便找个借口推给下人去处理。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弗兰克殿下贵为皇太子,对他这个小人物的冒昧请求非但并不见怪,还显得特别热心,当场就把请愿书展开,认真的阅读了一遍。
看过请愿书,弗兰克太子马上把乔安请到宴会大厅隔壁一个比较僻静的房间,要跟他深入聊聊新大陆的问题,当时在场的还有皇太子的好友兼财务顾问,一个名叫约翰·劳尔的红发男子。
皇太子和劳尔先生又把洛根·沃尔松格代表原住民呈交的请愿书仔细看了一遍,同时还就他们感兴趣的细节向乔安求证。
乔安尽量以客观中立的立场,就他们提出的问题一一作答。
在那之后,皇太子和劳尔先生就把他撇在一边,热烈的讨论起来。
两人都承认一个事实,帝国当局在新大陆的殖民扩张,看似开疆拓土的丰功伟业,其实是一笔不折不扣的亏本买卖。
简单来说,帝国每在新大陆开拓一块殖民地都要付出巨大的成本,包括建立行政系统和派驻部队维护殖民地的安全,而从殖民地获得的收益,远远无法弥补这些投入。
比如这次帝国政府派出近万名官兵远渡重洋,前往米德加德作战,军饷粮草、武器装备、交通运输、后勤补给乃至伤亡官兵的抚恤金,各项支出加起来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笔钱只能由帝国财政垫付,然而帝国政府连年赤字,压力很大,根本填不起这样的大窟窿,如何才能弥补这笔军费支出?
按理说,母国派遣军队越洋作战,是为了维护殖民地居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笔费用由殖民地居民均摊不过分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殖民地居民连法律规定的税金都不想缴纳,逃税抗税成风,又怎么肯负担这笔额外加在他们头上的军费?不闹翻天才怪!
“殖民地的刁民,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请求帝国政府出兵救援的时候好话说尽,一旦战争结束,他们又可以安稳过日子了,就换上另一副刻薄吝啬的面孔,丝毫不感恩母国同胞为保护他们的家园付出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