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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大红盖头坐在李贵林的胳膊弯里,红枣感觉很诡异——不该是公主抱吗?这种贝克抱小八出街的即视感是闹哪样?
李贵林看到红枣发愣不哭,赶紧小心提醒道:“红枣,哭,快哭!”
闻言红枣想起自己还有哭上轿这个戏码,赶紧地接着刚哭过一场的余韵,顶着盖头“呜呜”地干哭起来,然后一边假哭一边还自我安慰道:哭还是这种坐着的老父亲抱合适——公主抱那种的仰天哭,可是有点?人!
王氏原本已止住了泪,但听到红枣的呜咽,不禁悲从中来,跟着又哭了起来……
李满囤见状也跟着抹脸……
“怎么是贵林抱上轿?”看到是李贵林抱红枣出门,郭氏娘不解问道:“贵雨呢?”
郭氏尴尬道:“娘,他爷看贵雨年岁还小,担心他气力不够摔了红枣。”
说实话虽然丢人,郭氏暗想:但给她娘误会然后生出事来将到官道上拦住了进城的路——理直气壮地跟仪仗讨糖沾喜气。
高庄村是红枣的出生地,村人讨要喜糖是天经地义。谢福闻讯不敢怠慢,赶紧的让小厮挑了、芝麻糖、喜糕、喜饼出来散给村人,村人方让出了路。
接着仪仗在经过大刘村时,被大刘村的人也讨了一回糖后方才进了城。
花轿行到谢家大宅门前,鞭炮声立刻响起,开道锣和肃静回避对牌收起,吹打们则依旧吹着抬花轿步进了大门。
四个抬着抬盒的小厮在大门外的石阶前拉下抬盒的开关。
随着“哗——”的一声,抬盒里的红花生、绿花生、红核桃、绿核桃立刻倾泄出来,滚撒了一地。
周围看热闹的小孩子一见立刻欢呼着从人群里跑出来抢捡核桃花生。
于是红枣坐的花轿便就从好几十个孩子群中穿过抬进了谢家大门。
再一次听到长时间不停歇地鞭炮声,闷在轿子里被百合香熏得快睡着了的红枣不觉精神一振,心说:可算是到了!
狭窄的空间,幽暗的光线,红枣想:幸好她心理健康,没有幽闭恐惧症,不然这一路被轿子关下来不神经也疯魔——轿里空间可比前世电梯还小!
说实话,这长路途的坐轿子可真不是什么美好体验。
不过,轿子里眯了这么一会儿精神倒是好了。红枣眨眨眼睛,思起昨儿夜里亮灯睡觉的事,不觉暗想:难不成这喜轿设计成这样其实是考虑到新娘头晚睡眠不好,所以有意让新娘子在轿里给补个觉,然后有精神参加接下来的仪式?
拿帕子擦擦眼睛和嘴角,红枣活动腿脚,消除麻痹,然后又低头理好裙摆和衣袖。等一切收拾妥当,红枣便挺直腰板,端正坐好。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红枣想:今天是她入住谢家的第一天,得给所有人留下一个端庄贤淑的美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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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跟着吹打和谢尚一直行到明霞院院门方才落轿。
看到轿子落下,周旺上前给轿夫们发了红包。
轿夫们拿到红包,掐捏后知道是银子,一个个喜逐颜开。
收好红包,轿头上前卸了花轿的前轿门,于是谢尚便看到了他忙活整三天才娶进门的蒙头小媳妇。
看到小媳妇端端正正的坐在轿子里,手脚摆放和上轿时一样,谢尚心里满意——是个守规矩的媳妇!
谢家来接轿的全福人袁氏拿来红绸扎得比人脑袋还大的红花,一头交给谢尚,一头交给全喜娘,由她递到红枣手上,然后又嘱咐红枣拉好。
由全喜娘和袁氏扶着走出花轿,红枣低头看到自己的脚踩在红毡上,不觉想起她爹李满囤——可惜她爹没来,红枣抿了抿嘴,不然再来段婚礼进行曲,就完美了!
因为人多,明霞院正院堂屋统共就摆了四把椅子,其中谢子安和云氏居中而坐,坐了主位。
谢老太爷也在。他慈眉善目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看着站了满屋的子孙呵呵笑道:“这一转眼尚儿也娶亲了!”
“这俗话说‘成家立业’。尚儿既成了家,子安啊,这家里的家务你就当让尚儿跟他媳妇给管起来才好!”
屋里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心说这老太爷啥意思?
让十一岁的谢尚同他那个才七岁的乡下小媳妇管家务?
一想到当年谢子安成亲后接管家务时的各种鸡飞狗跳,不少人的脸色当即变得极其难看。
好容易安静几年,不少人心说:又要折腾?而且这谢子安正当壮年,他把家务给了尚哥儿,自己又干啥?
心思灵巧的,比如谢子平,他想到刚刚的秋试,不觉沉吟:谢子安这是铁了心要走科举了吗?
谢子安科举有成,却是有益家族富贵,但如此一来,这谢子安一房人的势岂不是定,吹打的班头过门一转,开始吹打喜拜堂。
多才多艺的谢福充当主赞,他弟谢又春副赞,两人一唱一和地开始赞礼。
燃烛,上香都是谢尚的事,红枣牢记全喜娘的嘱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边的拜垫一动不动。
直听到赞礼喊“跪”,红枣方才提着裙子慢慢跪下——为了今天这个跪姿过去一个月红枣练了无数遍。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红枣前世练过舞蹈,虽然跳得不怎么样——被舞蹈老师直言“就是个素质教育”,但也深刻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道理。
对于两世才这么一回的婚礼,红枣自是尽心尽力——这是她在人前的第一次亮相,也是她这世人生履历的第一笔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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