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考虑不周了!”镇国公摸摸小女儿乌黑油亮的头发,笑得异常和蔼,却又很坚持地道,“那就等你考核结束,庆功宴和认亲宴一起开,府里好久没热闹热闹了!”
顾夜缩了缩脖子。好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她顾夜,没在怕的。
宴席设在荣安园的会客厅。顾夜先去正房给母亲请了安,陪她说了会儿话。君氏感觉自己好多了,就强撑着来到会客厅,拉着女儿坐在身边,视线一刻都舍不得离开这个失而复得的闺女。
镇国公府上规矩本就不大,再加上国公夫妇又把顾萧当自家长辈,一桌子满满当当坐了十几位。
平日里,儿子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国公夫人又病着,很少有聚得这么齐的时候。再加上女儿又找了回来,女儿在一旁孝顺地为她布菜,君氏心情一高兴,就多吃了一碗羹,和几口容易克化的菜——顾夜懂医理,夹的都是她能吃的。
席间,不知谁牵的头,聊起了顾夜悲苦的童年生活。君氏心疼得连连抹眼泪,镇国公气得把桌子捶得震天响,褚家六兄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刘氏给碎尸万段。
褚小六更是哭得不能自已:“要是我能早点找到妹妹,妹妹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更让他自责的是,他曾经在衍城,跟妹妹几乎是擦肩而过。大哥去衍城办公差,他厚着脸皮跟了过去,却没有到妹妹当时所在的庄子上,而是去了边疆,跟着二哥打了几次痛快的仗。要是他留在大哥身边,肯定当时就把妹妹认回来了。大哥和二哥,都太先入为主,硬生生错过跟妹妹的相认!
顾茗羞愧地低下了头,对妹妹不好的人中,就有他的亲爹。更惭愧的是,他那时候能力微薄,护不住妹妹,让妹妹吃了那么多的苦!
“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刘氏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可六兄弟还是愤愤不平。还有那个助纣为虐的顾乔,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衍城离京城不远千里,他们过去的确不方便。可他们爷爷、大哥,还有外祖一家都在那边呢,还愁找不到人替妹妹出气?
当晚,镇国公带着几个儿子,书信两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往衍城和郡琅关。
收到京城来信的褚慕桦,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把狄戎一下子杀退数百里。扫了一眼信件的内容,他染血的战袍都来不及脱,就冲进了爷爷的营帐。
“爷爷,小妹找到了!!”褚慕桦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褚老将军瞪了他一眼,斥道:“身为将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镇定,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火候还不到!”
“爷爷!别管那些了!父亲说,小妹找回来了!!”褚慕桦又将那封信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从狂喜到惊讶,从不信到惊喜。
他在褚老爷子的营帐里转悠了好几个来回,把褚老将军的眼都快转晕了,才又喜不自胜地开口道:“爷爷,您猜咱们家小妹是谁?您也见过的!”
褚老将军也不就表面上淡定。小孙女可是他们褚家三代以来,唯一的一个女娃子,他这个做爷爷的能不稀罕。让他猜,他哪有那闲心去猜是谁!
褚老将军一巴掌把大孙子拍到一边,抢过他手中的信件,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儿,口中喃喃不停:“哎呦!顾家的小丫头,竟然是我那嫡亲的孙女。我真是个眼拙的,孙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悠了那么多年,竟然没认出来!”
“哈哈!当年老头子我,一时心善把小顾拎到身边指点。没想到到头来是他把我孙女从苦海中救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因果轮回吧!”
“妈拉个巴子的!顾家人竟然敢这么对老子的孙女,不想活了吧!还有那刘氏,心肠怎么这么狠毒,差点把我孙女给活活饿死!不行,你爹说的对,欺负了咱们镇国公府上的姑娘,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枫儿,抄家伙,爷爷带你杀上青山村,剥那对狼毒夫妻的皮,给你妹子蒙鼓敲!”褚老将军的暴脾气,看到信的后面,差点没把自己的营帐给掀了。
太可恶了!他可怜的娇娇小孙女,竟然被那对夫妻磨搓得不成人形,俩狠心的狗男女,竟然还想把他孙女卖给人牙子!如果不是小顾及时回乡,谁知道他那可怜的孙女的命,还能不能撑到他们将她找回来的时候!
“爷爷,冷静!您千万别冲动!”刚刚是谁说他修炼得不够沉稳,又是谁义愤填膺的喊打喊杀?褚慕桦赶紧灭火救火,“爷爷,你就是剥了他们的皮,做成了鼓,小妹得敢敲才行啊!您领着皇命,没有旨意不能轻易离开边疆,这事还是交给孙子我吧!”
“谁说我不能轻易离开边疆?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法外还得容情呢!我去给嫡亲孙女出气,皇上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褚老爷子的暴脾气一起来,一时之间难以平复。
还是他一手教养的孙子,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爷爷!咱家十三年前的祸事是从哪儿来的?虽说是被奸人陷害,可手中的兵权毕竟惹了先帝的忌惮。您要是贸然离开边疆,被有心人抓住不放,咱家岂不是又要祸事临头?
我们兄弟几个皮厚肉粗的,再被流放一次倒也没什么。可您想想小妹,她刚刚寻到自己的父母亲人,娇娇嫩嫩的一个人儿,你人心让她再次面临亲人离散,家破人亡的境地?”
一提到小孙女,而且是那么有出息的小孙女,褚老将军的脾气顿时偃旗息鼓。他在营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