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珠从田江边跌跌撞撞地跑回到家里,关好门,摸着黑端起一盆水给自己洗了又洗,又等了好一阵子,才从门外传来陈立松与婆婆的对话声,她赶紧跑去打开了门。
婆婆叹息道:“哎!我就知道,只要那黄家恶婆娘在,天福老爷肯定没有说话的份!”
“天福老爷也没说不帮咱们,咱们自己先想办法吧!到了家,看看天福老爷给我塞了一张什么纸条。”
陈立松陪着他妈妈说话,跨步进了家门,而屋里却是一团漆黑。
陈立松问林金珠道:“怎么不点灯呢?”
“哦,我现在点。”林金珠去拿火媒子点油灯。
陈立松坐她的声音里,听出她哭过,问道:“你怎么哭了?”
林金珠伸手用袖子擦拭掉刚才又哭了的泪痕,带着几丝哀怨地说道:“没事。”
油灯点了起来,虽然油灯并不很亮,屋里一下感觉暖和了。
“刚才没点灯你因为害怕哭了吗?”
陈立松伸手想在她额头摸一下,不想林金珠却害怕被他碰到一样,把头往后退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
陈立松见没碰着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守孝期,所以也没在意。
把陈天福偷偷递给他的纸条拿到油灯下打开看,见上面写道:“白天到我的老院子来找我。”
陈立松看到这张纸条高兴了起来,对林金珠与他妈妈说道:“原来天福老爷怕在家里说话不方便,叫我白天去他的老院子找他。”
他妈妈说道:“是啊,咱们在他家说了一堆,就没想过,那黄大明就是那黄家恶婆娘的娘家人,你说说话会方便吗?”
“嗯,明天我去老院子找他。”
林金珠问道:“那个青荷姑娘,是不是就住在天福老爷的老院子里?”
“是啊,她们现在搬过去住了。”
她与林青荷聊天中知道林青荷母女现在就住在陈天福的老院子里,现在听陈立松说,明日要去老院子找陈天福,想必会遇上那位林青荷吧。想起林青荷的模样,再想到林青荷似乎对陈立松有些意思,林金珠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在乎起林青荷与陈立松的关系起来,在黄大明刚才没进来之前,她觉得自己应当很贤惠,不会因为林青荷要陈立松教武功而在意。
现在什么都变了,她变敏感了。
吃了饭,陈立松就与林金珠分开睡了。
虽然他俩刚结婚一两个月,但若按旧时丧葬习俗,大守之家夫妻三年内不可同房,小守之家一年内不可同房,他们守的是一年的孝。
第二天一早,天已放晴。
虽然现在是农忙插秧季节,但陈立松现在没了田地,自然无事可做,他就想先到陈天福的老院子去等。
刚到陈天福老院子院门前,就听到林青荷的一阵兴奋的叫唤声:“立松哥!你过来找我,要教我武功吗?”
林青荷拿着一把扫帚在院门口打扫,一见陈立松出现,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他的跟前来。
“今天还是没空教你,我是来找天福老爷的。”
陈立松早知郑依依与林青荷住进了陈天福的老院子,所以在这里看到林青荷,并不觉得奇怪。
“哟哟哟!来找天福老爷啊?天福老爷,天福老爷,看你叫得多顺口,你找我们天福老爷有何贵干啊?”
一看说话的人是郑依依,陈立松头就疼。
头疼的不是因为那块地,而是她的那张嘴。
什么时候天福老爷变成了她们的天福老爷了?
不过,陈立松现在懒得理她,只对林青荷说道:“我进去等天福老爷。”
说完,就往里边而去。
没想到郑依依却在院口口张开双臂把陈立松拦住:“哎哎哎,这是私人住宅,你可不能硬闯!”
被郑依依一拦,因为那块水田的缘故,陈立松本就憋屈,不知不觉地无名业火冒了上来,想对她发作,却在心底喊道:“冷静!冷静!”
郑依依的双臂哪能拦得住陈立松?
陈立松“咳”地一声,对墙角喊了一声:“天福老爷……”
郑依依昨天刚跟陈天福偷尝了一回,晚上陈天福又回到他那新院子去陪他的正室陈黄氏去,现在听到陈立松喊“天福老爷”,忍不住伸出脖子往墙角处看去,看看陈天福是否真来了。
“……怎么还没到呢?”陈立松在中间把一句话给停顿了一下,在郑依依探头查看墙角时,他早已闪进了院子。
郑依依跟着陈立松后面进来,嚷道:“哎哎哎,你怎么可以这样?”
陈立松此时已穿过了垂花门,说道:“我跟天福老爷约好了,我在这等他。”
说完,他在游廊处找了个栏杆坐了下来,打算就在这等陈天福。
刚陈立松已经在游廊里坐下来,郑依依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这时候张口赶陈立松出去。
她正想张嘴损陈立松几句时,门外又突然闯了之前她没见过的一位年轻人进来。
“哎哎哎,你谁啊?怎么一声不吭地突然闯进来了?”
陈立松见到此人进来,立即站起来向他躬身打招呼道:“简风少爷好!”
他正是陈天福小儿子陈简风。
陈简风彬彬有礼地对陈立松说道:“立松叔,借一步说话,我跟您悄悄地说件事。”
郑依依见这小伙的气度与神情,加上他进陈家老院子时的泰然自若,一下子就猜出这小伙应当是陈天福儿子了。
这是这个院子的正主,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