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才为啥要退后几步再踢过来,等李飞脚想通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听得“咔嚓”的一声骨裂的响声,李飞脚嘴里闷哼一声,人已经躺下了。
李飞脚双手本来护着裆部,此时本能地抱着被踢断的脚,豆粒大的汗从额头喷薄而出。
但他仍强忍着一声不吭,任凭身上的警装和着地上的泥浆,脏成一团。不知是汗还是雨,他的全身湿透了。
林三才蹲在他跟前,拍拍他的脸,说道:“你现在可以叫李三才了。”
“我肯定会亲手抓住你,回来给赵大财偿命!”这回李飞脚说出话来,可真是咬牙切齿了,不仅是因为恨林三才的鬼,也恨自己的愚,起身,对刘国龙与郑起云说道:“你俩把李飞脚抬回镇上吧!”
连李飞脚被被林三才踢成了“李断脚”,那两人早被林三才唬住了,只有点点头,又找了两根木头,再去找几根绳子,准备编个担架,抬着李飞脚回镇上。
林三才捡起一杆枪,再从地上捡起几颗子弹藏在身上,对陈立松嘀咕道:“怕是我连田城都回不去了,可惜我杀了人,刀风镇也呆不住了,不然我就跟你学学怎么打枪。”
“等王镇长回来,跟王镇长说说,我看他是明白人。”
林三才并不知道刚才王镇长来过:“他是赵大财的姐夫,去找他?你让我送上门去吗?”
“不是,刚才他来过了,现在他应当就在打枪的鹿山岭。”
“鹿山岭?”
鹿山岭在刀风镇通往田城的路上,刚才林三才想跑回田城,还没到鹿山岭就遭遇了鬼子。
“是啊,你回来时没碰到王镇长带着人去鹿山岭吗?”
“我哪敢走大路啊,抄的是小路就碰上几百个鬼子,放光了子弹就跑了回来。”
“什么鬼子?”陈立松并不知道林三才口中的鬼子是什么。
“侵略者!占了我们半个国家的日本兵。”林三才在田城生活了几年,自然知道一些时事。
“啊?你碰到的是几百人吗?”
“是啊!我跑得快,才有命到这里。”
陈立松听闻林三才碰到的是几百人日本兵,心中一惊,忍不住替王镇长担心起来。
“这会没枪声了。不,枪声更远了,现在好象到田城那边了。”
他凭着猎人的经验,可以判断出枪声的距离。
刘国龙与郑起云已经把简易担架编好了,拿起地上、墙角以及陈立松放在一旁没了子弹的枪,又不敢去地上捡子弹,把李飞脚抬上担架,往镇上走了。
陈立松看了看蹲在一旁的郑姨以及她女儿,现在早已不哭了,而且发现她俩似乎一直盯着他看,却不说话。陈立松还发现,从郑依敬家发生命案到现在,只有围观的人,没有人过来打招呼。
他问郑姨道:“郑姨,你在郑家寨还有什么亲人可以帮忙处理的吗?”
林三才接话道:“她这个人的那张嘴,自以为嫁到田城就成城里人了,就算有几个乡下佬亲戚,恐怕也被她甩开了,现在肯定没人帮她!”
他说得有点刻薄,不过郑姨与她女儿也不争辩,想必是郑姨母女二人曾目睹他杀了赵大财,踢断李飞脚的脚,虽然也替自己娘家郑依敬全家报了仇,但心中难免惊恐,不敢顶嘴了。
陈立松对围观的民众问道:“你们谁是郑依敬家的亲友?”
这在郑家寨,应当围观的人有郑姨的姻亲、郑依敬的本家兄弟亲人,此时竟然没人应声。
这在他陈立松家,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郑姨真的在乡下得罪了不少人!
郑姨轻声说道:“不用了,我花钱雇上几个人办吧。”
陈立松迟疑了一会,说道:“嗯,我还没把谷种送往林家寨,也得先走了,节哀顺变吧。”
说实话,陈立松虽然同情郑姨,但在心底并不喜欢她。
按理说,郑依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亲友出来帮忙,陈立松实在想不通。郑姨的女儿似乎有点木讷,茫然地看着火已经熄灭的房屋。
既然郑姨并不需要自己帮忙,陈立松拉上了林三才,拿起扁担,挑起谷子往林家寨而去。
郑家寨与林家寨,是紧挨着风山的两个村庄,两村之间不要走几步就到了。
不过,往林家寨走的只有石阶道路,对于具有城市血统的黄包车来说,根本没法前行,林三才爽快地把黄包车送给了一位老乡。
把谷子送到妹妹陈松妹家中之后,陈立松继续带着林三才往鹿山岭而去。
林三才不明白:“你这是要干嘛啊?”
“我们赶紧跟王镇长说明情况啊,你想一辈子就这样躲着吗?”
“王镇长真的大骂那畜生了吗?”林三才仍犹豫。
“放心吧,等会到了鹿山岭,你先别出现,我先跟他说说。等我确认他不会抓你了,你再出来。”
“嗯。”
他们很快就到了鹿山岭,鹿山岭很安静,似乎连鸟都不敢叫了,有点阴森森地瘆人。
“他们去哪了?”陈立松有种不祥的感觉,“他们才二三十人,而对方几百人!”
林三才说道:“这里没有人走的踪迹,他们不在这里吧?”
陈立松似乎听王镇长说过,他带着国民兵团战士、警察及村民,到这里是来打伏击的,肯定不会在这么开阔的地方:“刚才听枪声,就是在这个方向的。不过,应当不在这里。”
他爬上山坡查看,看到了一个小峡口,那里是最佳的打伏击区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