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底里斯街,一间旅店。
前台负责接待的侍者刚刚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找点东西吃,却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位先生。
这先生有些高大,微卷的短发看上去有些杂乱,但加上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金丝眼镜,就不由得给人一种慵懒感。
他的手里,正提着一个深棕色的木提箱,步伐稳重地走向了侍者。
侍者习惯性地先打量了对方的衣着,判断对方身份,判断是否本地人,然后礼貌问道:
“先生,需要住店吗?”
他旋即听见那位先生用带着嘶哑,让人听得有些难受的嗓音道:
“两天,单人间。”
“好的先生.....”
侍者熟练地先抬高了一点价格,在对方确认后并交钱后,笑着拿出钥匙,颇为殷勤地来到对方身前:
“先生,我带您去房间,您的箱子需要我帮您拿吗?”
“不用。”
那有些类似烟嗓但让人难受的嘶哑声音再次响起,让侍者心中冒出些许烦躁感,但他还是维持着职业化的表情:
“那先生请往这边,您的房间在三楼左边的二号......”
......
“先生,您的房间在这里。”
侍者殷勤地用钥匙打开房门,演示了一遍,然后将钥匙交给了这位高大的先生。
而等到侍者离开,高大的男人进入房间,关好房门之后,便直接锁上了门。
眯着眼睛,他将行李箱放到床上,然后来到窗口扯上窗帘,再打开提箱。
提箱之中,是一个个装满鲜血的瓶子,而在瓶子的内部,还装着一块又一块的硕大黑红鳞片。
双眼中的平淡迅速消失,狂热而冰冷的视线涌出,男人,或者说暴戾军团的主教格列尼,露出了略有些癫狂的笑意:
“只要再一次,只要再一次仪式,只要再凑齐一块,献祭仪式就可以举行了!”
他抓出箱子内部放着的那串银色的手链,神色狂热,但是,随后,又有些阴沉:
“只差那该死的塔莫尔了!那该死的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没关系,只差一个了。”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空瓶之上,另一只手从箱子的内部取出了一个略显另类容器,容器之内,是一颗黑红色的、正在缓慢跳动的心脏。
格列尼狂热的视线中夹杂着残忍的杀意。
........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亚戈还在继续远远地跟踪着那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女人。
就和他刚才听到的一样,那个女人,在那个暴戾军团主教离开之后,就以与那个暴戾军团主教完全相反的方向移动。
这个情况,让亚戈不由得疑惑了一下。
从刚才听到的对话来看,貌似这个女人和那个主教达成了什么协议,要帮暴戾军团拦住守夜人和断裂齿轮?
但是,拦得住吗?
如果不是字面意思的“拦”,那是打算.......调虎离山?吸引暴戾军团的注意力?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和自己人集合或者传讯之后,在进行行动吧?
不过,这只是建立在这个女人真的是提灯兄弟会的成员的基础上而已。
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丽夏女士的手臂,很有可能是剧本家,是切塔罗斯创造的“角色”。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亚戈沉思了片刻。
而这个时候,修格因说道:
“重点不是她做这个是为了什么,而是她这么做能够达到什么效果。”
修格因的话,让亚戈不由得点了点头,虽然两句话听起来差不多,但还是有区别的,前者是掺入了她的主观意向,而后者则是将她视为工具人。
角色本身不重要,角色行动最后能够达成的效果才是关键。
见识过对方在狄璐德市举行的硕大仪式后,亚戈的想法当然是提灯兄弟会,或者说切塔罗斯应该是要利用暴戾军团作为掩饰,自己在背后谋划什么大型仪式。
那么,这个女人,这个“角色”最终行动牵动各方势力后能够达成的效果,是什么?
但是,想要知道这个,他就需要一直跟踪下去,直到找到足够的线索。
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阻止切塔罗斯。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回收切塔罗斯所拥有的丽夏女士的身体部件而已,和之前在狄璐德市不一样。
狄璐德市有他很多的熟人朋友,他的目的是阻止切塔罗斯。
目的并不一样.....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地一愣。
等一下,目的并不一样?
亚戈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切塔罗斯又要举行什么传说重现的仪式?切塔罗斯又要在瓦威市做些什么大事?
这些好像都是他先入为主,依照在狄璐德市看到的事情而产生的思维惯性吧?
他到现在也并没有确定切塔罗斯到底要做些什么,为什么他要以切塔罗斯要举行什么仪式作为切塔罗斯的目的呢?
自己现在确定的事情里,有没有什么是错误的?
或者说......自己现在所想的事情,是不是落入了切塔罗斯的思维陷阱?
听起来好像是在说切塔罗斯在给他设陷阱,亚戈并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有需要切塔罗斯要专门给他设下陷阱的实力。
那么,切塔罗斯可能给谁设下这种思维陷阱呢?蒸汽教会、永夜教会。
是,提灯兄弟会总是在幕后策划各种阴谋,各种利用。
但是,如果这个印象本身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