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骑爬起来,再次跪倒,哭道:“奴才怎敢欺骗主子?奴才打探了好几遍,确定无误,明人此时正在大肆庆祝……墙子岭也被他们重新占领了。””
“不可能!”
多铎根本不能相信,再次飞起一脚,将探骑再踹了一个筋斗。
这一下尤其狠,探骑口鼻开花,满嘴是血。
不但多铎,满汉众将也都不能相信,一时,所有人都忘记了玉田西北角城头上的激战,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探骑的身上。镶白旗英俄尔岱比较老成,上前一步,对那探骑说道:“不要着急,把你知道的慢慢说来……”
“辄~”
探骑将他打探到的消息详细讲了一遍。
作为建虏入塞的耳目,为了保证消息的及时传递,每一次建虏都会向四方撒出大量的侦骑,大军的前后左右,都有建虏侦骑在活动,这些侦骑中,既有八旗也有汉军旗,也就是原先的明朝边军,比起建虏,他们在城墙上。
他知道,玉田能不能守住,就在这关键的半个时辰,汉军旗四面攻城,士气正盛,但只要能坚持半个时辰,挡住他们的三板斧,玉田就可安然无恙,反之,如果守军怕了,乱了,那么,玉田失守就是转瞬间的事情。
为了避免守军出现乱和怕的情况,阎应元进行了严密的部署,将玉田城城实行分段,每一个墙垛都有一组人固定防守,实行老兵带新兵,官兵带社兵的策略,人人都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墙在人在,墙亡人亡,此外又设置了数支机动的救援队,由几个百总带领,哪里出现险情,就往哪里救援。
而作为守城的“倚仗”,阎应元对鸟铳兵重点保护,每一个鸟铳兵都配备一个盾手和一个民夫,每当鸟铳手墙垛口射击时,盾手用盾牌遮挡,以为鸟铳兵提供掩护,民夫则是携带火药和铅弹,为鸟铳手解决后顾之忧,令鸟铳兵可以专心射击。至于斑鸠铳的射手,更是配备了两名民夫,不但携带弹药,还帮助射手架枪射击。
有盾手的保护,虽然城下敌人箭矢如雨,身边同袍不住倒下,但鸟铳兵的伤亡却不多,这保证城头鸟铳声始终不绝,砰砰砰砰,将冲击的敌人打的血肉横飞。
但敌人太多了,虽然有鸟铳弓箭,滚木礌石,还有一锅锅的金汁,但还是有重甲的敌人,冲上了城头,眼见一个披着重甲的敌兵从城头冒起,挥刀乱砍,阎应元箭步上前,手中朴刀猛的挥出!
那敌兵大吃一惊,挥刀想要格挡,但阎应元双手刀的力量何其大,岂是他能抵挡住的?只听的“当”的一声,敌兵的长刀直接被阎应元的朴刀所斩飞,接着刀势不绝,直接斩在了他的胸口,一声惨叫,血光飞起,他胸口以上连着脑袋直接飞上了天空……
阎应元在城头疾走,连续挥刀,将冲上城头的敌兵连续砍落。
但敌人攻城的气势并没有减弱,依然如潮水般的向城墙涌来。
见时机已到,阎应元大喝一声:“手雷,扔!”
虽然没有支援玉田更多的兵马,但太子殿下却给了玉田一百支斑鸠铳和一千余枚的铁疙瘩手雷,阎应元深知手雷的重要,他选出三百名臂力强劲的弓箭手,一人分了三个手雷,要他们在射箭之余视机会扔出手雷,眼见城墙人的敌兵密集汹涌,正是手雷发威的最好时机,他立刻下令。
“轰轰……”
冒着浓烟,闪着火光从城头扔下。
城下的敌兵立刻就被炸的血肉横飞,虽然兵器厂制造的手雷还很是原始,和后世的手雷完全不能比,但因为敌人太密集了,从天而降的铁疙瘩还是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
六个汉军旗,将近三万人,四面围攻玉田,城中正式的士兵不过四千人,虽然惊涛骇浪,汉军旗的重甲兵屡屡冲上城头,但很快就又被杀了下来,乍一看,好像玉田城已经守不住了,汉军旗随时都能夺取,但细细却能发现,在最初略显慌乱的窘境之后,城头守军已经牢牢掌控住了局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城头血肉横飞,城下尸山血海。
镶白旗的大纛之下,多铎脸色越来越难看。
玉田守军的战力,超乎他的预料。
或者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顽强能战的明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