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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旗后方。
正白旗都统石廷柱皱着眉头。
作为一名曾经是大明辽东边军副将,但在崇祯四年就投降建虏的老牌汉奸,他对明军战力有非常清楚的了解,在他看来,大明也就辽东军和秦兵有战力,或者再加上一个四川的白杆兵,其他部队都不堪一击,但玉田守军面对炮击的不慌不乱,和面对汉军旗攻击的反击力度却超过他的意料。
看来想要一鼓作气拿下玉田,怕是不可能了。
……
枪声血雨之中,盾车被推到了壕沟边,而中间的两辆盾车,更是直接推到了西门的石桥前。
玉田全城由两丈深的壕沟围绕,西东南三门前各修建有石桥,供百姓出入,东门更是在石桥之后又修建了吊桥,西门和南门没有吊桥,原本有人提出,应该把两门前的石桥都拆掉,不然建虏直接就冲到城门下了,但阎应元不准,他故意要留着石桥。
盾车到位之后,听见一声呼喊,推车的辅兵后退,弓箭手上前一步,以盾车为掩护,拼命朝城上射箭,而推着独轮车的辅兵则从后面冲出来,将车中的土石倾倒在壕沟之中。
立刻,这些独轮车辅兵,成了城头守军优先招呼的对象,鸟铳,箭矢纷纷向他们急射。
而在石桥边,汉军旗不用填埋壕沟,直接就可以过桥杀到城门下,先是盾车在石桥前停下,两边一分,弓箭手冲出来向城头倾射箭雨,压制明军,接着一百多个举着圆盾的重甲兵列阵而出,组成一个龟壳阵,保护着中间的二十几个兵丁,疾步向城门奔来。
阎应元在城头看得清楚,那二十几个兵丁的怀里都各抱着一个腰口粗细的大陶罐。不用问,一定是火药,二十几罐的火药堆积到城门口,一旦爆炸,会有相当的威力,虽然玉田的城门都是铁皮包裹,坚固无比,但能否经得起火药的爆炸,却是谁也不敢保证的。
因为有圆盾护卫,不管弓箭和鸟铳都不能伤害到阵中的二十几个抱着陶罐的火药兵,只能看他们逼近。想要用粪汁等方式攻击,又怕是来不及,不止是阎应元,城头的守军也都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不禁都是微微色变。
“斑鸠铳,放!”猛听见阎应元一声大吼。
“砰砰砰砰……”
白烟冒起,鸟铳击发,铅弹从枪膛中呼啸而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不同于普通的鸟铳,这一轮鸟铳击发的声音,明显更响更猛烈,白烟更密集,连续的轰鸣声中,感觉城楼都在微微晃动。
所有人,城头明军和城下的汉军旗,都意识到了这一轮铳击的不寻常。
而离着最近,守在盾车前后,对城头实施压制射击的汉军旗弓箭手则是惊骇的发现,就在刚刚的这一刹那,铳声过后,原本阵型整齐,圆盾在手,重甲在身,一百多个精锐甲兵组成的龟壳阵,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就好像是一只行进中的乌龟,忽然就人剜去了三分之一的血肉一样。
如同是有一把巨大的镰刀在空中挥过,血雨惨叫中,一百多个重甲兵,瞬间就倒下了三分之一,这还多亏有圆盾,不然倒下的会更多。
原来,明军在城门口使用的不是普通的鸟铳,而是斑鸠铳。
太子虽然没有给阎应元更多的兵马,但却为玉田输送了大量的兵器和火药,其中包括一千枚火器厂最新制造出来的“手榴弹”和一百支经过改造,变成遂发的重型斑鸠铳。
阎应元将一百支斑鸠铳全部布置在了城楼上,正面对下面的石桥。
斑鸠铳威力强大,在一百步之内,可以轻松撕开建虏的三重铁甲,将其打的血肉横飞。即使是一百五十步,也能对单甲和薄甲的建虏,造成致命、无法逆转的伤害。
石桥距离城头不过六七十步,且汉军旗阵型密集,正是斑鸠铳施展威力的最佳场所。刚才的这一轮集射,不但是三重铁甲,就是重甲兵手中的圆盾也是抵挡不住斑鸠铳射击的巨大力量,不是被铅弹砸的脱手落地,失去了对自己和身边同伴的保护,就是直接被贯穿,顺道在后面士兵的身体上,再穿出一个血洞。
“啊……”
原本坚固的乌龟壳,但在斑鸠铳的威力下,却像是纸糊的一样。
每一个被斑鸠铳击中的士兵,不是胸口出了一个大洞,就是被消去了半个脑袋,甚至有斑鸠铳的铅弹一连贯穿两名士兵,将两人同时送上西天的。
斑鸠铳打开缺口,普通鸟铳再连续的击发,将一百多个重甲兵打的血肉横飞,残破的尸体在石桥上扑倒了一片。这些重甲兵都是汉军旗的精锐,久经战阵,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稍微坚持了一下,很快就崩溃了,纷纷夺路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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