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建虏发射的炮弹越过城头,落到城中,砸穿了好几座的屋顶,有街道上的百姓闪躲不及,被炮弹炸死炸伤。
听到哭喊声,那几个穿着白衫的男子立刻就冲了出去。其中有两个人还拿了类似于“担架”一类的东西。
李湘云不认识担架,但她却知道,这几个郎中是去救人了。
机不可失,她也要去救人。
依照原计划,李湘云向隔壁跑去,刚才穿着白衣的郎中们都聚集在隔壁门口,常理推断,隔壁应该就是男病室,而黎叔一定就在里面,带了黎叔,她就可以离开这股混乱,躲到民宅中,再不用担心身份会被官兵识破。
“轰轰轰……”
这中间,炮声连续不断的响起。建虏的炮击一直在继续。但却没有再落到这一片区域了。
到了隔壁门口,掀开帘子,立刻就闻到一股微辣呛鼻的味道,看见里面摆了几十张的床榻,但全部空空,只有最里面的那一张榻上好似躺了一个病人。李湘云压住心中激动,冲过去一看,果然是黎叔。
黎叔双眼紧闭,嘴唇苍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黎叔,黎叔~~”
李湘云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她半跪在榻前,轻轻摇,轻轻唤,但黎叔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李湘云一点都不犹豫,她将黎叔扶起,背到身上,就想要离开这里,
“如果你想要救他就放下他,不然出了这个堂室,他必死无疑!”
一人忽然挑帘走了进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微有胡须,模样英俊,穿白衣戴白帽,脸色也有点苍白,此时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看着李湘云。
李湘云吃了一惊,啊,居然是李岩。
开封之战时,李岩是闯营的年轻将领,骑白马,悬长剑,何等的英武干练,现在却成了一个穿着白衣、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书卷或者是医册,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医者。
和红娘子不同,李岩像是认出了李湘云,他盯着李湘云,冷冷地不说话。
……
“砰!”
建虏开炮轰城之时,阎应元正在西门城楼之中,和知县张棨商议防守之策,听到大炮炸响的声音,张棨吓得跳了起来,阎应元却是不慌不忙,起身整理铁甲---在拒绝了建虏的投降,并将劝降的使者直接射死在城下之后,建虏的炮击来的理所当然,毫不意外。
“报~~”
传令兵冲了过来:“总头,北门外的建虏也开始发炮了!”
阎应元点头,一手提了自己的硬弓,一手抓了铁盔,迈步走出城楼。
城头之上,在建虏火炮的轰鸣之中,所有士兵都猫着身子,躲在墙垛之后,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鸟铳或者是弓箭,躲避建虏的炮弹。为防建虏的炮弹和弓箭,每个墙垛上都捆绑了木板,有炮弹落在木板上,将木板砸的粉碎,但墙垛后的士兵却安然。
作为防守方,士兵就位,滚木砖石都准备齐全,铁锅也都架了起来,下面燃起柴火,咕嘟咕嘟的熬着粪汁,气味极其难闻。
十几门的火炮在城头上一字排开,虽然不是京营最新的青铜小炮,也不是佛朗机炮,而是比较落后的大将军炮和虎蹲炮,但就玉田这样的小城来说,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当阎应元出现时,所有炮手都侧头看来,想知道是否要开炮还击?
但阎应元却没有表示,玉田炮少,而且都是射程短,威力小的老炮,敌人还在五百步之外,现在还远没有到开炮的时候。
阎应元走到墙垛口,往下看。
炮声隆隆,白烟弥漫之际,城外汉军正白旗和正蓝旗的军旗清楚可见,两个汉军旗一共摆出两个大阵,分三重阵势,前面架起几十门佛朗机炮,此时正在对玉田猛轰,大炮之后,攻城的汉军旗士兵已经排好了阵势,有简易的盾车,有云梯,弓箭手和手持盾牌的刀斧手,层层而列,此时,一名汉军旗将官正纵马来去,摇动手臂,大声呼喊,好像是在鼓励众军的士气。
一刻钟后,炮击渐渐停止。
这一轮炮击虽然没有对玉田城墙造成致命伤害,但却也砸伤砸死了不少城头的守军,落到城中的炮弹,在城头上最显眼之处,一动也不动。
见总头不动,众军也渐渐安定下来。
“目标云梯,开炮~~”
汉军旗进入四百步之后,信号兵猛摇旗帜,炮兵把总得了阎应元的命令,用尽所有的肺活量,嘶声大吼。
“砰~~~”城墙晃动,城头守军的大炮,终于发出了怒吼。
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汉军旗阵中的云梯。
铁弹子落到汉军旗的兵阵中,激起一阵血雨和惨叫,但因为汉军旗采用的松散阵型,加上守军火炮并不多,因此虽有伤亡,但并不惨重,而能直接命中云梯的炮弹更是少之又少。
炮声中,汉军旗前进的阵型并没有受到影响,随着咚咚战鼓,渐渐向逼近玉田城墙。
“放箭!”
进入六十步,城上守军张弓搭箭,开始向汉军旗倾射箭雨,同时,“砰砰砰砰”鸟铳开始连续施放,因为是居高临下,所以汉军旗前推的盾车无法抵挡从城头射下的铅弹和箭矢。比起零星的大炮,密集连射的鸟铳俨然是有更大的威力,白烟升腾之中,汉军旗士兵倒下一片,阵型稍有凌乱,在六十步之内,他们的单层铁甲无法抵挡新式遂发枪,但汉军旗也不白给,弓箭手和鸟铳手纷纷扬弓和举枪,朝城头还击。
铅弹在空中呼啸,箭矢来去,城上城下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