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跪在地下的七人都是心中一颤,胆小如田生义者,吓得差点趴在地上。
再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侥幸了,太子,果然是为走私而来!
粮食和硫磺,是他们向建虏走私的最关键物资。
因为太子声音清楚,穿透力极强,站在前院里的程绍孔也都听得清楚,然后他双膝一软,软软地跪在了地上。
“你们都是我大明有成的商人,精明能干,见多识广,有谁可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朱慈烺冷冷问,目光紧盯着堂前的七个人。
没有人敢回答。
这种情况下,谁回答谁就会变成太子的箭靶,就会第一个倒霉,七人都是狡猾的老油子,岂能做这样的傻事?
“田生义,你来说!”朱慈烺抬起右手,指向一人。既然没有人主动回答,那他就只有点名。
“啊?”
田生义几乎不能相信,自己不是最有钱,也不属资格最老,太子为什么要问自己?急忙叩首在地,哆哆嗦嗦的回答:“草民不知啊……”
“不知?不对吧,据本宫调查,你和建虏的生意,做的可不小啊。”朱慈烺幽幽问。
“草民没有……”田生义吓的都快要尿了。
朱慈烺一挥手,小太监唐亮立刻上前,将手中捧着一叠信札送到田生义的面前,不屑道:“这一共有三份供词,自己看看吧,看你造得这些孽!”
田生义抖得手都伸不直了,好不容易才接住唐亮手中的供词,哆哆嗦嗦地展开了看,只看了一眼,他就脸色大变,抬起头,猛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唐亮:“这这这……”
“你没有看错,”唐亮俯视他,阴阴地道:“就是你的管家和你的账房,他们已经全部招供了,另外一个则是你的兄长,田生兰!”
田生义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管家和账房被查,而且全部招供,他不太意外,虽然这两人都是他的亲信,但对他家的生意,却也并不是全盘知道,很多事情,只有他和他兄长田生兰才知道,所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他兄长田生兰的供词!
田生兰不是因为“西山煤案”,被关押在顺天大牢吗?怎么会为张家口提供证词?。
九月的张家口,已经是秋寒阵阵,但此时的田生义却仿佛是在洗澡一般,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根本止不住。
兄长田生兰竟然将他田家的生意,一五一十的全都写在了供词了,一共十几大张,从天启五年,他田家第一次转卖禁品给建虏,到崇祯十二年的买卖,大概日期,交易的一些物品,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一来,他田家的罪过就不是简单的一次两次,而是成年累犯,加上管家和账房先生的供词,从他商号里搜出来的一些禁品,等于是铁证如山。他田生义的死罪,怕是没得跑了。
看到最后,田生义再也握不住,手一松,手中的供词轻轻地飘在了地上。人也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跪在他旁边的王大宇和翟堂都偷眼观察,见田生义瘫成了烂泥,面无人色,心知大事不好,脸上都露出兔死狐悲的痛苦之色。
王登库在堂中,目光也始终望着跪在堂前的晋商们。
没有人回答,但晋商们的眼角眉梢却都是看向了他们的领袖范永斗。
范永斗知道,自己不出头不行了,于是一咬牙,微微抬起头来,望着太子的靴子,清清嗓子:“殿下,草民有话要讲。”
朱慈烺心中冷笑,心说你这个老奸商终于是忍不住了,脸上却不动声色:“讲。”
“草民祖籍本是山西人,永乐年时,响应朝廷的号召,草民先祖爬山涉水,不畏风沙,来到张家口,为边军提供食盐和粮草,到草民这,已经历经六代,两百余年矣。这两百年来,范家从没有忘记职责,在朝廷的准许和号召下,通过和蒙古人通商,每年为我大明换回大批的战马,边军需要的粮草,范家从来都是积极筹措,从没有推诿之时……”
朱慈烺静静听着,心中冷笑,范永斗这是在诉苦、表功呢,然他们晋商所做的恶事,却一字也不提,真以为皇太子什么也不知道吗!
“不止范家,在场的王家,翟家,靳家也都是一样,每年我们几家都会遵照朝廷的旨意,和蒙古人通商,数量参差不齐,有时多,有时少,但不管多少,草民都是规规矩矩,从不敢将禁品卖给蒙古人,纵使蒙古人高价求售,草民也一概拒绝!”范永斗说的义正词严,脸不红心不跳。
听到此,朱慈烺终于是忍不住了,怒极反笑的叹道:“范老掌柜忠心为国,一片赤诚,真是让本宫感动啊,只是本宫就不明白了,来远堡里的范家商队又是怎么回事呢?”
“商队?”
范永斗假装惊讶,惶恐道:“草民不知道啊。前年起,草民就将生意全部交给长子范升了。商号业务,都由他负责,草民已经不再过问了。不过范家的商队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绝没有超过朝廷法禁的禁品。这一点,草民可以保证。”
朱慈烺立刻明白,范永斗这是丢车保帅,弃儿子保其他人了。
但哪有那么容易?
正此时,脚步声响,中军官佟定方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叠信札,呈到他面前,又在他耳边小声报告。
朱慈烺听的皱眉,目光看向范永斗,心说这老奸商还真是不能小瞧。
原来,就在朱慈烺召见晋商的同时,对晋商们的管家,账房,和伙计的审讯正在进行中。大刑之下,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