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进的过程中,闯营使用弓箭、飞斧和投掷长枪也对官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尤其是飞斧,在近距离投掷的情况下,常常能击穿官军的铠甲,对官兵造成致命的伤害。
所幸闯军的飞斧和标枪并不多,仅仅投掷了一波之后就告罄,后面全部换成了弓箭。
这些能投掷飞斧和标枪的流贼,大部分都是原明朝的边防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叛变朝廷,加入了闯营,为李自成效命。
双方很快进入残酷的肉搏阶段。
官军的兵力配置如下:五千精武营守卫中军,左柳营六千人在后方预备,左翼是左良玉的一万五千步兵加六千骑兵,右翼是虎大威的一万六千名保定兵,加骑兵一千,因为骑兵力量有点薄弱,所以太子将三千营派到了右翼,协助虎大威进行防守。
另有左良玉的一万步兵为总预备队,在中军大纛之前列阵,由左营中军主将吴学礼领军,随时准备增援。
两军肉搏开始后,从左营、精武营到虎大威营,每一处都遭到了闯营的猛烈攻击。
精武营长盾在前,封住闯营士兵的直面攻击,大盾之后的长枪手将枪杆从长盾的缝隙间伸出去,随着旗长的口号声,不停的向前攒刺、撤回,将所以试图靠近的流贼都戳成血葫芦,圆盾手负责拾遗补漏,偶有闪过官军攒刺的勇猛者冲到阵前,被他们用圆盾长刀轻易收割,火兵负责拖伤员。最后面的火铳兵,则是找寻目标,自主射击。
“就像是一堵墙,一座山,怎么也攻不破……”
后来,刘芳亮回忆壕沟之战,曾如此痛苦的形容精武营的军阵。
而实际上,对官军精武营军阵的严密,闯营精锐昨日在贾鲁河就已经领教过一次了,所以今日他们主攻的方向不是精武营,也不是左营,而是右侧的虎大威营,这是李自成和众将商议之后,认定最好的攻击策略。
虎大威本部只有四千人,剩下的一万余步兵都是从保定总督杨文岳麾下借调来的保定兵,若精锐程度,保定兵不如左营,住脚步,朝他怒目而视:“把骑兵看好了,但有太子殿下的军令,立刻全力出击!”
虎子臣咬着牙,但却不敢抗命,眼眶微红,抱拳躬身道:“……是。”
虎大威大步向前跑去,嘴里吼:“杨进喜刘之良你们两个软蛋给老子顶住,老子来了~~”
保定兵已经到了危急时刻,在流贼连续不停的猛攻之下,伤亡惨重,军心动摇。但当虎大威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大吼传来时,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回头一看,只见虎大威甩去头盔,脱去铠甲,赤膊露出一身雄健的肌肉,浓密的虬髯胡须根根如刺,双眼圆睁,挥舞着镔铁长刀,吼声巨大:“事危急,不拼死力战,我们今天都得死!杀,是带种的男人就跟老子一起杀!”
就像是卷起一阵黑旋风,虎大威挥舞镔铁长刀冲入流贼阵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长刀挥起处,必有一个流贼惨叫倒地,甚至有的流贼闪躲不及,直接被他劈成两半。
血雨飞溅,几个眨眼间,虎大威就全身浴血,不过没有一滴是自己的,都是敌人的。
因为虎大威没穿甲胄,是赤膊而战,流贼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看到那赤膊大汉将镔铁长刀挥舞的像是风车,所有碰到的流贼都被绞成了血肉碎块,凌厉之势如同是杀神,不可抵挡,尤其是当虎大威全身是血之后,迎面而来的那些流贼们就更是恐惧了,心胆俱丧之下,纷纷退去。而保定兵却是大受鼓舞,士气大振,不但稳住了阵型,而且发动了决死反击。
惨叫血雨之中,无数流贼被砍翻在地,保定兵向前突击,硬生生地将流贼逼退了五十步。
……
中军大纛之下。
太子激动不已:“虎大威,真乃勇将也~~”
吴甡脸色发红:“有此勇将,何愁流贼不灭?”
闯营中军。
李自成脸色铁青。
众将也有点目瞪口呆。
一刻钟之前,闯营在右翼进展顺利,气势如虹,杀的保定兵步步后退,胜利只在咫尺间,但想不到仅仅几个眨眼,形势就被逆转,保定兵好像忽然被打了鸡血,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将他闯营的百战精锐给击退了。
要知道,现在猛攻保定兵的不是流民,不是弱兵,而是他闯营真正的精锐,大部分都是过去的边军老兵,在边军眼中,保定兵这种内陆兵跟废物也差不了多少,但不想最后的结果竟然如此惨烈。
李自成心头黯然,忍不住抬头看天。
天要亡我了吗?
和昨日的阴沉天气不同,今日是晴天,从清晨到现在激战了将近两个时辰,太阳早已经高升,气温逐渐升高,虽然已经是七月末,已然立秋了,但酷热的天气依然不改。在如此天气之下作战,你面对的不止是敌人,还有酷热的天气。
李自成舔了一下干裂的嘴皮,独眼徐徐扫过身边的众将。
他看到,每个人都是脸色凝重。
在闯营最精锐的步兵被虎大威的保定兵杀得后退了五十步之后,所有人都隐隐意识到,今日之战,怕是很难取胜了。连最弱的保定兵都不能打败,何谈太子的精武营和左良玉的湖广兵呢?
而不胜就是亡。
就是死。
“再攻~~虎大威不过就是一只小猫~~”刘宗敏愤怒的嘶吼。
“吹第二遍号角。升蓝旗。”
李自成冷静的下了两道命令。
号角大家都懂,那是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