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后衙卧房,药味扑鼻,隐有恶臭,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勉强能认出正是良伯。
“良伯!”
戚侗恭敬侍立一旁,眉宇间充斥着压抑到极点的愤怒,低声道,“晚辈冒昧来访,搅扰了您修养,还请……”
良伯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咳咳……戚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来意便是,不用如此客套!”
“是这样的,晚辈昨夜碰上一人……”
戚侗不敢怠慢,娓娓道来,着重点明了陆川这个人。
听完叙说,良伯闭目良久无言,蓦然双目开阖,神光一闪:“那晚凶手被我以内气重创,即便有再好的疗伤丹药,也无法在如此短时间内恢复!”
“那就不是此人?”
戚侗心有不甘。
此番他的脸面丢大了,事态已经超过了查案,而是恨上了陆川这个人!
“不!”
良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能让你在一天一夜之内,查不到此人在乌同府之前的其它动向,足以说明问题。”
“那就抓起来,严刑拷问!”
戚侗目露狠厉,只要人在乌同府,就算是飞鸟,也逃不出去。
“理由呢?放眼乌同府,有问题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能都抓起来不成?”
良伯看也不看他,冷声道,“更何况,从你之前所言,足以看出此人心机颇深,而且机变无双,昨夜三言两语就把内奸逼的杀人自保,最后还是暴露了,定然有后手。、
而且,他救了江映红,又和提刑官方铭方大人的外甥女有关系,聚宝楼的少东家周丰,更不是简单角色。
若是他掺和进来,韩氏兄妹必不会坐视不理,届时闹将起来,即便是巡抚大人也不好处理。”
“那周丰竟有如此本事?”
戚侗深吸口气,惊诧不已。
原以为周丰不过聚宝楼某个高层的子侄,没想到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能量,难怪会与韩氏兄妹同辈相交,而且颇为亲近。
“看在你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老夫就提点你一句,不要小觑聚宝楼内的任何周姓人!”
良伯深深看了戚侗一眼,抬手指了指上面道。
“他是上京周家人!”
戚侗终于明白,周丰为何有底气,将韩虞凤喊做母老虎,而韩擒虎却颇为无奈了!
“这些年,你一直在边疆,没有去过上京,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但你早晚会跟随巡抚大人返回上京,有些事情也该知道了!”
良伯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竟是隐有淡淡的青蓝色污血。
“良伯!”
戚侗面色一变,赶忙上前,服侍他饮下一碗药汤。
“此毒当真是厉害的紧,虽然毒性称不上见血封喉,但却如跗骨之蛆,即便是我以三品上的内气也不过堪堪压制!”
良伯面色稍缓,吐了口气,森然道,“现如今,我这身修为八成是保不住了!”
“什么?”
戚侗豁然变色,一惊非同小可。
他可是深知,眼前老人实力有多么恐怖,绝非寻常三品上的修为,而是半只脚踏进了二品的三品巅峰!
就是这样一位高手,中了此毒,竟连修为都保不住,足可见恐怖!
“不要怕,那人被我破了天蝎鬼指,定然会受毒气反噬,即便有克制之法,可内腑受创绝对不轻,短时间内无法动武!”
“那岂不是说,只要及早抓住此人,得到解药,就能让良伯恢复修为?”
戚侗目中精光一闪。
“不错!”
良伯点点头,沉声道,“所以,你万不可轻举妄动,派人盯紧此人即可!”
“良伯的意思是说,这陆兵即便不是那夜的凶手,也极可能有关系?”
“嗯!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良伯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人揪出来,您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说完,戚侗俯身一礼,兴冲冲去了。
“老爷!”
良伯沉默少顷,蓦然起身向门口一礼。
“都病成这样了,还如此多礼?”
沈如晖出现在床前,将良伯扶回床上。
“老奴无用,对付一个小小的毛贼,竟然会伤成这样,不能为老爷效劳分忧,实在是……”
“说这些做什么?若非你现在身体不便,我都想将你送回上京解毒,可惜这山高路远,就算解药最快送来也要近一个月!”
沈如晖摆摆手,语重心长道,“好好养病,一切交给下面的人就行!”
“是,有劳老爷挂碍了!”
良伯感激的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此番搅乱三家势力之人,目的不明,多半会在大河帮寿宴上搞事,老爷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这次确实是个机会!”
沈如晖轻抚颚下胡须,目中寒芒闪动,“若是能将三大势力一举拔除,重新扶持其它势力上位,乌同府就能尽在掌握了!”
“老爷是想……”
“此人既然跟江涛尽的女儿交好,定然会参加寿宴,借着戚侗追查此人为由,让其余两家误以为衙门要对付大河帮。
届时,只要两家精锐出动,再让大河帮察觉,定会引发一场混战。
即便无法一网打尽,也能将他们重创,不复往昔!”
沈如晖狠辣无比,全无半分儒雅。
……
翌日清晨,几辆马车驶向城外。
“陆兄,你我一见如故,何不在我聚宝阁多逗留几日,也好……”
周丰一脸不舍的拉着陆川,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