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安和秦天走后,关上门,整个屋子又暗了下来,霍溪看向庄离,道:“二弟,如今都结拜了,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派你来杀我的吧?”
虽然心中猜到八成是花月楼的人,可霍溪还是想听庄离亲口说。
庄离黑暗中扫了眼霍溪,道:“之前说了,没人派我来,我也不是来杀你的。”
霍溪气急一笑:“得,还挺有职业操守的,我不问就是了……”
……
屋外,林怀安和秦天一前一后,秦天在后面想了半天,一脸疑惑:“大爷,为什么要我和他们结拜啊?”
林怀安继续前行:“以前我和你说过,这天底下,我不怕得罪任何人、任何势力,大不了护着你们姐弟俩浪迹天涯,离开此处,可是你们舍得丢下整个秦家吗?愿意放弃这秦家上下百口人的性命吗?”
“为了保全秦家这些人,很多事情都需要提前谋划,霍溪和庄离背后都代表着不小的势力,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鱼死网破,除非哪天你们不打算管这秦家众人的死活了,我让你和他们结拜,也是为了以后做打算,这天下大半的灵石都在大宗师掌控中,我们想分一杯羹就需要从最下面开始,慢慢蚕食。”
“赵家主要势力不在江州,他们不愿意打草惊蛇,不会大张旗鼓的报复,而朝天宫那边,这次我们在理,加上霍溪的小人心态,不愿意丢了脸面,回去后定会想办法周旋,缓和我们和朝天宫之间的矛盾,这两家只要不倾尽全力对付我们,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秦天听了这话也猜到一些事情,惊疑不定:“大爷是在打大宗师的主意?”
林怀安没有直接回复,笑道:“规矩是人定的,现在我不喜欢这个规矩,所以就要打破它,重新来制定新的规矩,谁若是不服,那就打服他,不管身处何地,实力才是最基本的谈话方式,其他的,像今日这些小伎俩也只是为了保全秦家在铜镜前,看着镜中人,一身白袍,腰带未系,随意挂在腰间,黑发有些湿润,发丝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怎么看就一个帅字了得……
咚咚————
林怀安被敲窗声打断了思绪,他有些疑惑,此时已是入夜,这大晚上的谁在敲自家窗户?
若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林怀安是不打算开这个窗户的,他怕窗外是图谋不轨之人,馋自己身子……
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就算是木窗最死角的位置也被擦拭的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林怀安推开木窗,入眼是那花雕窗檐,上面雕刻着各种细纹花案,一阵晚风拂面而来,湿润的长发被吹得扬起,随意披在身上的白袍也被吹得散乱。
无数荧光,忽闪忽灭。
小画儿穿着白色月袍,身披一件小巧披风,抵御着夜里的凉风,月光下,正固定着一个敲窗的姿势,看到木窗推开,她立刻露出温暖如春的笑容。
看着林怀安,秦画双手趴扶在窗边,道:“大爷,这是萤火虫,被水香草吸引来的,到了夜晚它们就会出现,很好看的。”
“大爷从小习武,肯定没时间去关注这些虫子吧,这个季节,是萤火虫最多的时候,再过些日子,就看不到它们了。”
萤火虫……
林怀安当然知道,鼻间不断钻入水香草淡淡清香,还有女儿家独有的体香,夜色下,身在其境,如梦如幻。
看着秦画小脸脏兮兮的,显然从水香草丛中穿梭过来敲窗时,沾染一些草屑和尘土。
林怀安下意识伸出手,越过窗外,月光投射在胳膊上,好像将他从昏暗的世界拉到了另一处明亮之所。
小心替秦画擦掉小脸上的尘土,林怀安看了眼围绕着两人的萤火虫,就像无穷星空落入凡间,俩人肩上挑着星辰,道:“上次就看你种植这水香草,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秦画笑了笑,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憨:“我就是想给大爷一个惊喜,习武之人的生活最是枯燥,希望这些萤火虫能给大爷带来好心情。”
林怀安望向秦画身后,整个秦家大院都被萤火虫覆盖,在院中闪烁,长街对面的湖风吹来,夜色下,有细微凉意。
秦画见林怀安久久不语,以为自己打扰了自家大爷的修行,小脸不由得露出委屈弱小无助的神情,声音变得细小微弱:“大爷这是不喜欢吗……若是不喜欢,你别生气,我不该打扰你,我下次不弄了就是……”
林怀安看得到,月光下,秦画那张小脸很惊慌,语气不由得温柔下来:“谁说我生气了,我很喜欢。”
听到这从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好像暖暖的风吹入心灵的死角,秦画一怔,仰头望去,凝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