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并没有看到林颖和林悦,径直走到人群中间,蹲下身体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好了,不哭啊。”
小女孩看了看陈逸,果然停止了哭泣,抽泣着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行,我知道了,哥哥帮你解决这件事好不好?”
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
摊主一听,眉毛一挑:“喂,你是想帮她们出钱赔我吗?告诉你,五万,一分不能少!”
站在陈逸身后的陈冰玉有些急了,大声说:“你牛什么牛!?不就是一个破碗嘛,还能值……”
陈逸伸手阻止陈冰玉再说下去,捡起摔在地上的碗,端详了一番。
好一会儿,陈逸才笑着说:“此碗为撇口、深弧腹,器形规整,浑圆大气,釉色青中泛绿,釉质乳浊润泽……”
摊主听了,愣住了,没想到这眼前的小子年纪轻轻的,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陈逸当然可以,毕竟他拥有真实之眼,各色古董器物知识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这碗面之上,刻花纹饰刀法劲健有力,线条潇洒飘逸,一气呵成,尽显功底。”陈逸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只龙泉窑的青釉刻花碗。”
摊主两手一拍:“果然行家!你就说,它值多少钱?”
“龙泉窑的青釉刻花碗,不是你所说的明清物件,是元末明初的东西,赔你五万,真不多。”
陈逸的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就骚动了起来。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懂得还挺多。”
“原来他不是要帮这小姑娘啊,是来抬价的!”
“这个人心眼还真够坏的!这不是落井下石嘛!”
小女孩的母亲听陈逸说的越来越不对劲,脸上的表情更加焦急了,被他这么一说,难道赔五万自己还赚了不成?
“我就说嘛!五万真便宜你了,不过我也不贪,今天你放下五万块钱,这笔账就一笔勾销,这坏掉的碗你也拿走。”摊主指着小女孩的母亲说,“我实话跟你说,这碗虽说坏了,但也能值几个钱,你也亏不了多少。”
小女孩的母亲犹豫了几秒钟,刚要说话,却被陈逸伸手阻止了。
“等会儿,我还没说完呢,我刚才说的是真正的龙泉窑青釉刻花碗。”陈逸单手颠了颠碗,笑着摇摇头,“可惜啊,你这碗是个赝品。”
这句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更大的骚动声。
原本还乐呵呵的摊主脸色一变,怒斥道:“小子!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这里可不出假货!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证明它是假的!”
“是啊,小伙子,你说人卖假货,得有证据啊。”
“对,光靠一张嘴可不行。”
“你倒是说说,这怎么个假法。”
陈逸也不心急:“要我找出证据可以,但咱们事先说好,如果我找出来了,你怎么办?”
“你找出来,这碗就不用赔了!”
“光这样还不够,这样吧,你就跟这位小女孩说三声对不起。”
“行!可是你如果找不出来证据呢?”
陈逸微微一笑:“那我就赔给你十万。”
陈逸心里当然有了底,又举起这只古碗说道:“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懂一些古玩,龙泉窑应该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
“龙泉窑烧制的东西在北宋红极一时,最擅长烧制的便是青瓷。我手上的这一只青瓷碗,做工还是不错的,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
随着陈逸循序渐进的解说,围观群众都慢慢将视线投向了古碗之上。
“但是大家要明白,这古玩可不是新东西,即是旧物。只要是旧物,那就会有包浆。”
包浆又称“黑漆古”,它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因为灰尘、汗水,把玩者的手泽,或者土埋水浸,经久的摩挲,甚至空气中射线的穿越层层积淀,才逐渐形成的表面皮壳。
围观群众中,开始有人发声了。
“我们看到了啊,这碗上这不是有包浆嘛!”
“对啊!很清楚嘛!”
陈逸摇摇头:“没错,这碗上确实有包浆,但是却并不是岁月的包浆,怎么说呢?这上面的包浆够旧,却不够亮。”
陈逸又拿着碗在围观人群的边上走了一圈,让大家看清楚。
“手中把玩形成的包浆是有光泽的,也很滑,但大家看这上面,黑漆漆的,还很粗糙。”陈逸继续说,“显然,这件青釉刻花碗是刚出锅的,还热乎着,手艺人呢,急着要卖,自然就不想用太耗时间的办法去做旧,所以使用了浸和染的方法,将毛料粘在了上面,让人觉得这就是包浆。”
摊主听了,面色又是一凝,大声喊:“小子,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这位老板,这次我就给你上一课,要想蒙人,那得下功夫,不能急于求成。”陈逸朝陈冰玉招了招手,“给我水。”
陈冰玉本来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自家老哥吹牛x,一时没反应过来,陈逸又说了一声,她才傻呆呆地将矿泉水递了过去。
“这种做旧的方法图的是一个快字,但可经不起查验,它最怕什么呢?”
陈逸说着,将水倒在古碗的侧面。然后,用力擦了几下。
只见那只古碗的一侧,居然变得油光陈亮的,跟超市里卖得青瓷碗差不多。
围观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很明显,这是个赝品无疑了。
其实,陈逸心里也明白,这人群之中肯定有这黑心摊主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