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领兵再至,吾之前多次请三郡来援,始终不见,既知三郡畏畜之心,吾卫城无
望啊!」
陈太守一边说着,一边拨开夫人双手,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进。
夫人眼看着爱郎忧心顿足,借酒消愁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忍,不尽柔声问道:
「真无救吾卫城之法乎?」
「诶,事以致辞,事以致辞啊!想那畜本就心胸狭窄,如今其使者前来,吾
纵不允,虚与委蛇,一时三刻,州城军马粮草不及,或还有机,然现今,吾命人
割其口鼻,打畜之脸,那畜哪里还会给吾之机?」
「罢罢罢,事以至此,再说无用,不若!」言到此处,陈太守忽然一拍桌案,
猛地站起身来,「不若趁那畜尚无防备,吾既命人出城,夜袭之,或尚还可成?」
穿着文袍的男士狠狠说道,却不想话刚说完,就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竟是气
得太过,再加上连日操劳过度,饮酒消愁,居然身疲力乏,站立不稳,竟又倒回
椅上。
「夫君,夫君!」眼见夫君不适,魏氏赶紧轻呼数声,待见夫君并无大事,
只是略略用手捂着额头,就又长叹一声,示意无事。
烛光下,魏氏眼看着夫君不过三旬之龄,却已因近日之事,两鬓升华,那一
直自傲的三捋长髯,居然都有了好几根白色的长须,不由怜惜的说道:「夫君莫
慌,君计定当可成,然夫君身体欠佳,出兵之事,不若派人代去?夫君多日劳心,
不若先此歇歇,静等佳音何如?」
陈太守摇了摇头,似是执意要去,但又一阵乏力,手撑椅扶,居然连站都站
不起来,最终,还是只能喊来门口的亲随,让其再去请刚刚离开的几位大人、亲
信、武将,前来议事。
一时间,府中家丁、家将,匆忙而出,而魏氏眼见郎君疲惫,不尽再次小声
劝道:「现众人以去,一时三刻,恐不能回,夫君身体不适,不若先回房歇歇,
待其前来,再出不妨?」
「诶……」,陈太守长叹一声,还想要等,又实在无奈身心具疲,只能让魏
氏和其身边丫鬟一起搀着,将自己扶起,转向后面走去。
而同时,就在城内马匹声响,街上夜驰,城上守卫之兵心中忧惧,不知今夜
之后,明日又会如何之时,城外,边州府城军队的大营之内,那位被人称为畜牲
将军的刘柱刘马衣,则继续端坐于大帐之中,脚踏人凳,看着卫城方向,笑而不
语。而在卫城至州城兵马大营间的一条大路两侧,两队都督府的兵马,也早已埋
伏在密林之中,就等着卫城太守受不住激将,连夜带兵来袭。
另一边,卫城太守府内,陈太守在自己夫人的搀扶下,随着一行丫鬟仆役提
拿灯笼,回到后宅卧房。一时间,吱吖轻响,屏门推开,一众仆役扶着老爷回到
房中,端茶递水,为老爷除去外衫,洗净脸目,再又在夫人的吩咐下,退去屋外。
「记得,如若夫子与子生前来,就言大人身子不适,已经歇息了,今夜之事
暂且作罢,待明日再做详商。」
临让亲信下去前,魏氏再三提醒的说道,待一众仆役全部退下,房中只剩自
己与贴身小婢之后,魏氏才回到床上帐中。
屋内,一重纱帘从上落下,将床旁近侧相隔而开,魏氏坐于床边,看着躺在
床上的爱郎,不自觉的,竟回想起自己二十年前,嫁入府中的一幕,那日,大红
车马,全城红裳,震天的炮竹足足响了三刻有余,当自己从车中出来,隔着珠坠
红盖,隐隐约约,看到夫君的容貌时,心中的窃喜。
卫山陈氏,边州立地,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多少年来,每隔几代,必出一人
接任卫城太守,甚至边州总督之位,也曾上位再三,而自己的夫君,更是文采非
凡,人又儒雅,满腹经纶,为人所敬,自己为他夫人多年,自然也和夫君恩爱非
常,本想和夫君白首偕老,想着自己已为夫君生下两儿两女,不知还能不能再生
几个孩子,等自己年老之时,和夫君一起同在园中,看着满堂儿孙,却也是不枉
此生,其乐融融。那知,这天降的灾祸,先是边州下樱出了一个恶大名,名叫:
松永长恶,穷兵黩武,闹的下樱战事连连,民不聊生,就连卫郡城内,都能看到
下樱的流民,武士,前来躲难。而这边州本境,第一望门之中,竟也出了一个狂
人:轩辕不破,居然枉顾自己本就是总督之尊,一众世家大族的反对,穷兵黩武,
要重新一统边州各郡。
诶,想这边州各郡自推督长、太守,早已百载,又怎会甘愿?自然尽皆抗之。
可怜自己夫君本不尚武,治理内政尚可,但这兵马之事,又那里奈何的了那在神
洲之时,就是高门望族的轩辕一族?再加上那刘柱,更是天降的兵法奇才,不过
十年,竟让之前被海贼攻城之时,险些城破的边州城,出了一支铁一般的强兵,
兵锋所指,舰之所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是这边州各地的百姓,却也因此
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夫君眼见州城太过,数次和各郡太守、督长,联议此事,想要劝阻轩辕不破,
早被轩辕老贼视为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