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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密布,雷声滚滚,一场暴雨从弘农席卷而来,压在洛阳上空,狂风骤雨,肆虐无度,巍峨磅礴的帝都,在浩浩天威面前也显得渺小无助。
雨声如注,黑云压顶,即便是早朝,明光殿中也掌了灯,龙柱上的巨大油灯在一阵阵冷风中摇晃,金碧辉煌的宫殿反而显得阴影幢幢。
大殿之中,文武微躬着身躯一语不发,一个个面容凝重,眉头紧皱,有相熟的低头互相交换着眼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无奈。
龙椅之上,年仅十二岁的曹芳面沉似水,苍白的脸上挂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失望和愤怒,眼睛望向大殿外的雨帘,深吸一口气。
轻轻握拳,曹芳轻抿嘴唇,缓缓开口道:“众爱卿,如今大司马、大将军出征在外,老太傅一病不起,徐州之变,可有良策应对?”
仅仅数日时间,曹芳先后接到司马懿的加急密信,还不等派兵,徐州刺史已经派人来求援,东吴水军从海上偷袭射阳,并内外夹击攻占广陵,水路一旦打开,东吴便可长驱直入。
与此同时,曹宇的三十万大军在并州半年征战无果,却在司水被刘封大败,退往界休,而鲜卑军也击败匈奴兵,往晋阳开进,消息传来,朝野震动。
不过曹宇毕竟手中还有精兵强将,就算不能扫平外寇,至少也能保住并州不失,但徐州一旦丢失,便危及兖州、豫州,扬州淮南之地自然也不保,如此一来,东吴便能踏足中原,成为劲敌。
“陛下,徐州告急,当先调兵扼守要道,以防东吴西进,可调青州之兵,命刺史胡质死守下邳,阻断泗水水路,东吴水军强势,要防其自淮水而来。”
片刻的沉默之后,大中大夫韩暨先站了出来,面临三路大军进攻,即便魏国兵多将广,也显得捉襟见肘,尤其是曹宇出征时之时,更是调走了许多文武和精兵。
曹芳微微点头,问道:“青州能调多少兵马?”
车骑将军蒋济闻言出列答道:“青州可调五万精兵。”
顿了一下又道:“陛下,如今中原局势危急,诸葛亮在南阳调集数十万大军北上,纵使有大司马镇守,也恐兵力不足,唯有从北方调兵,防患于未然,方为长久之计。”
朝堂之上,原本文武之事都是钟繇和司马懿来决断,如今两人都不在朝,武将之中只有车骑将军最大,蒋济不得不全盘考虑。
“朕也有此意,”曹芳眉头紧皱,又问道,“只是鲜卑入侵、乌丸蠢蠢欲动,外族不可不防啊!”
蒋济奏道:“陛下,乌丸先前被鲜卑轲比能打击,尚未成气候,幽州兵马足以防御,可调冀州兵马渡河南下充备中原兵力,除去大将军调用河间等地兵马,冀州还可抽调十万精兵,如此防备中原足矣!”
太常高柔闻言奏道:“陛下,自大将军与大司马走后,朝中文武能领兵者皆以出征在外,中原地区若无大将统领调度,恐有百万兵马,也难抵挡东吴入侵。”
“蒋爱卿,可还有人能统领中原大军?”曹芳眉头再次拧成了疙瘩,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军中如今都为年轻将领,并无领兵经验,”蒋济微微摇头,犹豫片刻才道,“陛下,不如便答应刘封的要求,将胡遵一家人送往长安,换回夏侯将军,由其前往徐州领兵,定能抵挡东吴兵马。”
“刘封?哼,欺人太甚!”提起刘封,曹芳也显得愠怒起来。
夏侯霸被擒,他也曾让河东太守赵俨前去交涉,希望能用钱粮换回夏侯霸,但刘封的回信却让人目瞪口呆,他要用夏侯霸加上秦朗二人,换取胡遵上下一家人三百余口。刘封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劝降夏侯霸显然是没有可能的,但把胡遵父子三人关在长安的敬贤院,其意再明显不过,如果能用夏侯霸和秦朗换回胡家三百多口人,胡遵父子恐怕也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蜀军了
。
双方已经互遣使者三次,刘封最后不闻不问,若是魏国不同意,反正胡遵父子和夏侯霸都不会放人,曹芳更不敢把胡家人如何,反正他也不吃亏,倒让魏国上下束手无策。
眼下形势紧急,正是用人之时,以现在朝堂上的评价来说,夏侯霸的作用显然要超过胡遵,而且夏侯霸还是皇室宗族,开国功臣夏侯渊的长子,身份也比胡遵要尊贵得多。
“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先换回夏侯将军,再命大将军派遣几员大将来中原主持大局,或可从长计议。”
御史大夫郑冲也适时地站出来,他本就是夏侯渊推举的官员,夏侯霸被俘,他也想尽快营救回来,而且夏侯霸武艺高强,又能冲锋陷阵,的确要比吃了败仗的胡遵重要得多。“唉,眼下国难当头,也只好如此了,”曹芳无奈摆摆手,虽然他在置气,心中不忿,但眼下已经无法拖延,只能忍了这口气,吩咐道,“传旨下去,将胡遵一家男女老少尽皆用车辆送往长安,由潼关守将满
宠交接。”
“遵旨!”有黄门在一旁记下。
“对了,再赏赐胡家三百金以为安置之用吧,”顿了一下,曹芳又补充道,“胡将军也南征北战,为国效命,纵使被刘封诓骗,也不能叫他心中失望,接送家属之人要以礼相待,不得怠慢。”
“遵旨!”
众文武听到曹芳如此思虑周去,都不禁暗自点头,虽然这些赏赐可有可无,但却让臣子们心中宽慰不少,就算胡遵将来真的刀兵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