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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钟离牧在庐陵的一年,提出许多建议,将此处治理得井井有条,治安和民风都有了很大改善,留略更将一概事务交于钟离牧,十分信任。
“府君,”正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钟离牧开口言道:“既然山越军不肯撤退,便只有主动出击了,若待其至城下,定不能坚守。”
“主动出击?”留略怀疑地看着眼前钟离牧,暗自腹诽。
你不知道县城才有六千人马?
这还是装备不齐,加上预备兵也堪堪凑足八千。
山越军可是有足足一万五千人,而且个个凶猛好战,主动出击就是送死。
“若是山越军兵临城下,大人可有把握守得住半月?”钟离牧缓缓抬起头。
“这……”留略说不出话来,援军最快也要半月之后才能来。
钟离牧站起身:“既然守不住,便只有出击了,若能拖上一些时日,又消耗一些山越兵力,或许还有机会。”
留略从钟离牧的语气中便知道他已经有了办法,忙抱拳问道:“先生有多大把握?”
“五五之间!”钟离牧缓缓答道。
“好!”思索片刻,留略咬牙答应道:“一切但凭先生吩咐便是。”
就算有一半的机会,他也得赌了,如果真的兵临城下,凭他手中的这些兵卒,只怕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好,”钟离牧转身言道:“眼下已快天黑,山越军在牛山庄安营,我今早已然问过牛山庄逃来的村民,平日进城,赶着牛车四五个时辰便可到达,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这是什么机会?”留略一脸茫然。
钟离牧言道:“时间紧迫,稍后府君自知,眼下还请府君速速集合所有兵马,包括预备役。并让所有农户交出家中耕牛,不得隐瞒。”
“好!”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留略对钟离牧十分信任,当下带着衙役前去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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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后半夜,山越军都尚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地面传来阵阵颤抖,一声声闷雷似的声音把大多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睡眼朦胧中,才发现村庄周围火光冲天,睡在房子里的暂时还没感觉到什么,外面扎营的山越军中却传来阵阵惨叫。
只见一头头耕牛尾巴上冒着火光横冲直撞,有的山越军在帐中还没起身就莫名其妙被踩死了。
这正是钟离牧临时想起的“火牛阵”,虽然不如田单所用的那般在牛头上绑上尖刀,牛身涂上奇怪的色彩,但这些耕牛一旦尾巴着火,便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不死不休。
钟离牧在山顶上看着牛山庄陷入一片混乱,火光冲天,示意众人撤退。
“先生真乃神人也。未伤一兵一卒便打了个大胜仗!”身边的人都面露喜色,一个个突然信心倍增。
钟离牧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只是在心中暗叹:但愿火牛阵能给这股山越军带来重创!
由于半月没有见到人影,山越军也是毫无准备,本来他们打仗就没有军纪,再加上连日赶路,十分疲惫,
更不会想到还会有人敢来攻击,自是连个放哨的都没安排,钟离牧的计划才得以顺利实施。
半夜嘈乱过去之后,天已经微微发亮,牛山庄黑烟滚滚,断壁残垣,是很遍野,一片狼藉,微弱的火苗在晨风中不停闪烁,似乎在嘲笑这些入侵的敌人。
山越军中一片沉寂,乱七八糟地站在一起,一个个衣衫凌乱,满脸烟灰,狼狈不堪,在渐渐亮起的晨曦中形成一道别致的风景。
祖郎紧紧握着拳头,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问副将:“差点清楚了吗?”
副将听到祖郎阴冷嘶哑的声音,心中一颤,小心答道:“死了一千多,伤了两千多。”
其实死了都快两千人了,伤的两千多都是重伤的,轻伤的他都没敢报。
“好,很好……嘿嘿嘿,喜哈哈哈——”祖郎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十分尖锐刺耳,在清晨的山林间不停回荡,惊起一阵飞鸟。
“还没见到敌人,就伤亡了这么多部下,这汉人真够狡猾的。”祖郎沉声自语,他突然指向副将:“你!”
副将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开两步,惊惧地看着祖郎。
祖郎阴沉着脸道:“你和伤兵留下在这里救治,差不多了就赶回到大王那里。”
副将不敢多说话,低头答应了,背后却是出了一层冷汗,刚才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安营扎寨可是交给他的,要是再敢废话,只怕祖郎一怒之下便把他给宰了。
祖郎看着狼藉满地的村庄,恨恨说道:“既然他们敢来偷袭,就说明县城便在附近,等着吧,狡猾的汉人,我会加倍还给你们的!”
扫视一圈,对身边一人吩咐:“带人找几头没有烧焦的耕牛来,大家饱餐一顿,再去找这些汉人算账!”
突然他心中一动,对另一人说道:“这些耕牛肯定就是从县城里赶来的,一路上自然留下印记,你带着几百人先去查探道路,沿着牛蹄印找到县城了速来报告。”
那名山越军闻言大喜,果然头领还是聪明,昨夜可真是窝囊透了,连一名敌人都没看到,便死了这么多兄弟,大家可都憋着一股劲呢。
他还没点名,便有很多人主动报名要去探路,便从中挑选了五百精壮勇士,带着剩余的干粮离开。
其他山越军也似乎看到了希望,都一扫刚才的颓废之色,目露凶光,想象着到了县城该如何报复这些卑鄙的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