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洪亮的话提醒了薛晨志,调整出厂价这事儿耽搁不得,上午刘中舟的心思全在期货问题上,没空讨论这事儿,可现在已经决定了继续持仓,那就该解决调价问题了。
在这个问题上他刘中舟没有理由不着急啊,冶炼厂的出厂价格不定下来,销售环节上的所有价格问题都将悬而未决啊。
现在期货价格已经先涨起来了,市场上的销售价格上涨只是迟早的事儿,南方集团的价格不尽快调整,明摆着会损失一大块利润。这可是件大事,影响的可不只是冶炼厂的切身利益。
黄洪亮率先来要货就很说明问题,估计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也会想要趁价格未上调之际多拿一些货,自己这样囤货不卖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还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行。
想到这,薛晨志也顾不得刘中舟到底是怎么想的,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董事长,上午我说的那个问题你是怎么考虑的?”
刘中舟说:“哦,薛副总啊,你说的是上调价格的事儿吧?”
薛晨志说:“对啊,现在好几个客户来找我进货,估计是听到涨价的风声了,我又不能一直压着不卖,你说是吧?可要是按原来的价格给他们,明摆着是吃亏的事儿,所以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
刘中舟现在心里的苦处只有他自己知道,像黄洪亮和薛晨志这些人,考虑的多是自己那一亩三分自留地里的利益,涨价对他们来说是好消息,巴不得立刻就上调价格。
可是刘中舟就不一样了,自从套期保值的仓位建立起来以后,他是既怕上涨,又怕下跌,总是处在左右为难的境地中。
他明知上调出厂价格对集团是有利之举,可心里还是隐约有种抗拒的念头:这样一来,不是相当于促进期货价格继续上涨吗?可要是不这样,销售环节上该拿到手的利润少了一大块,期货仓位上的亏损不就更无法弥补了吗?
其实今天上午薛晨志提起这个问题以后,刘中舟的心里一直就在纠结这个问题,他甚至问自己,这到底是期货仓位为下半年的产量做保值呢?还是在拿销售利润对冲期货仓位的亏损?
他自己有时候也傻傻的分不清楚了,可是这种担忧他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只能是暗自在心里祈祷,盼着预计中的反转下跌早点到来。
这时候听了薛晨志的话,刘中舟也觉得只能是先顾一头,既然期货上的仓位已经决定了要继续持有,那现在还是只有把销售环节的价格先调上去再说。于是他问道:“那你的意见呢,出厂价上调多少合适?”
薛晨志说:“我看现在的期货价格已经上涨了九百八十元了,再考虑到以往历次上调价格的幅度,你看上调一千二到一千四之间怎么样?”
刘中舟说:“那就上调一千四吧,黄洪亮这边的销售价格如何调整我再和他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再说,你看呢?”
薛晨志说:“行,没问题。”
搞定了出厂价后,薛晨志立刻通知财务科和销售科按新的价格政策执行,这一切安排停当,他刚想给黄洪亮打电话,转念一想,又停了下来:刘中舟说他马上就会和黄洪亮商量销售公司的价格问题,这不就等于替自己通知黄洪亮冶炼厂的出厂价格已经确定了吗?
黄洪亮知道后何时来进货他自己会考虑的,自己现在打电话过去要他来进货似乎有些不妥,因为刚刚才拒绝了他的要求,现在价格一调上去就马上转变态度,对比也太明显了。
再者说了,自己是上级,手里的货又不是卖不出去,给黄洪亮打这个电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别扭,还是让他自己找上门来吧。
黄洪亮想乘机拿低价货的计谋没有得逞,新的价格定下来之前又不出货,他呆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心思很快就转到了中午在家午睡时老婆那异常的举动上,他心想:这女人以往要是和自己吵架以后跑回娘家去,不住个四五天,等到自己上门去求她,她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可这次咋就这么奇怪呢?昨晚怒气冲冲地跑回去,今天中午就回来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看来她不请自来似乎不为别的,就是要钱来了。
不行,这钱绝对不能给她,要是钱到了她的手里,那还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没有了这些本钱,那些亏空怎么补回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兜里的钱包还在,和期货账户绑定在一起的那张银行卡就在钱包里,还好自己随身带着,再加上这女人也搞不清楚期货账户上的事儿,不然的话,他今天中午要是搜搜自己的裤兜,这银行卡还不就让她给拿去了。
一想到这些,黄洪亮就又想起了期货上那些让他闹心的事儿。
虽然已经平仓了,可是那几十万的亏损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萦绕,这些钱将来还是只能从期货市场上赚回来,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可是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不断上涨的价格走势,骨子里就一直还是高位看空的他又不知道何时才是正确的入场时机,要是时机选择不对,进去后再亏一些,那可如何是好啊。
他原先以为止损离场后,作为旁观者看待行情会客观一些,没想到现在和持仓时一样面对着两难的选择:不进场没有机会挽回损失,进场就有可能继续亏损。
黄洪亮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当初头脑一热就迈入期货市场,搞得现在骑虎难下,欲罢不能。
乌云玉从李欣门口路过时,见他低着头在电脑上忙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