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衢一边奔走窜行,一边焦急的抬头环视,还要时刻小心提防从上方射下来的箭簇。根据融入自己意识最后的记忆情形,当这具身子原来的主人脑后遭受重击,而被偷袭跌落山岗时的那一刹那,手中的确还紧紧攥着把刀。
也就是说擅使的兵器,也必然一并跌落在此间山荫处,而且距离自己应该不会特别远。如今凶险迫在眉睫,必须立刻找回兵器防身,否则手无寸铁的面对众多反军凶徒的围攻,想必仍要陷入十死无生的绝境!
陆续又躲过几支激射过来的羽箭,李天衢来回张望着,很快他双眼目光一凝,就见在五六十步的距离开外的位置正有把刀身狭直,刃口虽窄,但锋刃熠熠有寒芒映射的兵器落在地上。
不错!那正是我善使的唐刀!
虽然唐刀是指中华隋、唐时节四种军刀制式的总称,而李天衢这具身子本来主人善使的那把唐横刀,也正是日本也曾引进过唐朝的“金银钿装唐大刀”等兵刃,打造工艺极为严格,以覆土烧刃之法用熟铁为外皮,中间夹百炼钢,部分刃口施以局部淬火手艺,锋刃与刃尖可以轻易斩破扎透轻甲,制式造型与日本武士太刀十分相似,却更具韧性耐用的近战杀器。
那把唐刀,的确是一把削铁如泥,做工精良且价值十分昂贵的宝刀。然而李天衢这具身子本来的主人虽唐刀技法精熟,过往把钱物都花费在请教习武艺的师傅上,身为一个在江湖中游荡的破落户,当然也不可能买得起那等名贵的兵刃。
那把宝刀,是他到处游荡讨生计时撞见个回乡省亲的大户,便动了歹心,于路上僻静处突下狠手,杀人越货而强夺过来的......
杀人者,人恒杀之。虽然现在是由李天衢的意识完全控制着这具身体,也具备着本来主人的回忆与本领,但是很明显这具身子原来的主人倒霉到遭遇黄巢、秦宗权所部反军的围攻,还要乱刃剐了这具肉身皮囊,他也绝非是什么无辜良善之辈。
可李天衢也顾不得抱怨自己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糊里糊涂的魂穿到如此乱世,还要被那些吃人的暴徒开剥了宰来吃...他的身子犹如离弦的利箭暴蹿而出,立刻向唐刀掉落的方向疾奔过去。
然而只蹿出十来步远的距离,李天衢便立刻停住了身子,因为他绝望的觑见有四个军卒已从山坡上疾奔下来,也发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一人踏步向前,伸出的脚也正好踩在了唐刀平放的刀身之上!
那四个军卒恶狠狠的凝视过来,他们脸上神情不但格外的狰狞凶恶,且似乎还夹杂着一种病态的扭曲癫狂,也不知是否因为同类相食而染上了朊病毒变得愈发狂躁......
其中一人,手中绰着的竟是一把刀身呈半圆形,锈迹斑斑,而刃口处满是血污的剁肉刀,他凝视向李天衢的目光当真像是饿急了的野兽,只恨不能立刻挥刀把眼前的食物身上血肉生剐削落。
另一人则在挥舞着钢刀吆喝,教后面的同伙赶紧过来;还有一人脸上一只满是狠戾之色的招子微眯,已经拈弓搭箭的将李天衢觑个分明;至于踩在唐刀上的那个军卒也察觉脚下踩到了硬物,而正要俯身去捡......
我只能转身去逃?
我本来甚至连鸡都不曾杀过一只,如今却要面对四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手上已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或许后世犯下最残忍恶性刑事案件的杀人犯比起这些人而言都是不成器的小厮...在如此凶徒屠夫的步步围攻之下,又怎能夺回兵器继续拼死抵抗?
李天衢惊惧的后退两步,已然萌生逃意之时,他内心中油然而出那股怨毒的恨意、杀意蓦的犹如熊熊烈火一般蔓延窜起,直似要将李天衢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给吞噬烧尽!在那一刹那间,李天衢脸上本来绝望与惊恐的神情遽然不见,满面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凶恶戾气!他的喉头发出犹如野兽般的低吼声,旋即身子疾窜而出,竟然反而向那几个军卒突袭了过去!
瞄准自己的那张弓弓弦骤然回弹,箭簇已骤然射出,对面那些军卒眼见李天衢势如疯虎的疾冲过来,也都仓惶着要做出反应...电光火石间李天衢忽的想起一件事来,他在拔足狂奔的同时双手立刻向身后探去,两把锋刃明晃晃的飞刀刀柄被握在掌中,李天衢双臂再一抡,便将那两把飞刀甩将了出去!
两把飞刀划出轨迹笔直的寒芒,快的直教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也分别插入两个军卒的心窝、眉心时处,激射而来的箭簇也已射至李天衢的面前。然而李天衢却发现自己端的眼明手快,伸手骤然探出,便将那支利箭箭杆牢牢的攥在掌心当中。
心窝、眉心被飞刀搠中的那两个军卒歪扭倒地的同时,李天衢已然疾冲至距离那放箭射向自己的兵卒不过十来步远的距离。那厮仓促的抛下步弓,正要把出腰挎的钢刀时,却惊然觑见李天衢一个鹞子翻身凌空而起,身子翻转之际,伸出的长腿趁势挟裹着呼呼劲风直劈落下来。
浑重的力道势如豹尾,李天衢一脚顿时重重的落在那军卒的脖颈上。但听得清脆且教人闻之心悸的骨骼碎裂声乍起,那兵卒脸上兀自挂着错愕的神情,脑袋却已下一侧歪扭倾倒,遭了这一击已是颈骨折裂,身子也向另一侧轰然倒去而当场毙命!
李天衢足稍点地,随即又腾空跃起,那个刚刚拾起唐刀的军卒陡然间感到自己被一团黑影给笼罩住。他仓惶的要挥刀斩来时,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