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哲等人改扛为抬,踉踉跄跄的来到罗程身旁,探头看去。
河坝内侧,黄糊糊的洪水夹着浪头无情地拍打着,恣意忘形地涌入坝体裂缝中。
靳哲不由得牙齿打颤:“这么灌下去非塌了不可,到时水可就漫……”
“费什么话?赶紧运水泥。”罗程转头瞪了眼。
“诶。”靳哲答应之后,又支吾道,“可就我们,咱们几个这么弄,来不及呀。”
“那……”罗程转头四顾,忽的手指商务车,“用它,快去。”
“诶,走。”靳哲应答着,招呼副手们转身跑开了。
“叮呤呤”,
就在罗程准备对外联系时,才发现刚才手机一直响着,便赶忙接通了。
“罗局长,区长找你。”
甄敬军声音刚一停下,就换成了施予民说话:“你那里什么情况?”
罗程马上道:“目前雨势缓了一些,暴雨变成了大雨,我在峻岭河大坝上。水位比汛限水位高出两米多,离设计洪水位还有三米左右。”
“还有三米呢。”施予民明显松了口气。
听出对方的潜台词,罗程马上又说:“洪水无情,早做万全打算,早做万全打算。”
“早……先这样,随时联系。”施予民结束通话,看向身旁众人。
人们也在看着区长,都在等着领头人做决定。更关键的是,刚刚两通通话的认识不同,水务局长报喜,应急局长报忧,到底谁说的准确呢?
罗程可没时间想区长的反应,他打电话就是想告诉甄敬军危险程度,由甄敬军上报并科学调度,既然区长已经听到那就正好了。
随即罗程又给司机小冯打去电话,询问了之前安排事宜落实情况,又新交待了一件事。
刚才眼见河水“咕咕”灌入缝隙,靳哲可真急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有汽车助力,他发疯般的领着副职们循环往复,效率还真不低。
保大坝就是保民众,保民众就是保自己,现实容不得靳哲再拖沓了。
“来,这样,你们几个继续往过运,你,你,跟我一块往水里投。”
罗程早已结束通话,对眼前几人进行着调度。
“扑通”,
“扑通”,
随着阵阵水浪溅起,五六袋水泥滚下坝顶,落入洪水中。
“再来。”
“扑通”,
“扑通”,
又是几袋水泥落入。
“好,太好……呀,走了,走了。”靳哲等人仅高兴到半截,便又慌乱起来。
刚刚连续两拨投掷,虽说水泥袋并未露出水面,但从水流缓急程度看,显然堆砌的水泥袋迟滞了洪水对局部坝体的冲撞。但随即便有小的漩涡出现,紧跟着就翻起新的浪头,水泥袋被冲走了。
“你们几个快去运,咱们仨尽量从同一地方垂直投掷。”
在罗程的安排下,“扑通”、“扑通”几声,七八袋水泥先后滚落水中,可袋子并未听话的完全叠落在一起,而且很快又被分别冲走了。
这样不行,得把几个袋子捆到一起,可拿什么捆?又如何轻易投到水里呢?
“嗡……”
“嗡……”
“嘎吱……”
“嘎吱……”
三辆白色越野停在路边,一众人等跳下汽车,向着坝体走来。
“局长。”靳哲等人快步迎了上去。
水务局局长于江河带人来了,人们大雨鞋、大雨衣、大雨伞,个人防护装备很全。
面对靳哲等人问候,于江河只是“嗯”了一声,便快步到了罗程近前:“罗局,怎么样?”
“你看看吧。”罗程抬手一指,“水位上涨缓了不少,可这东西经不住冲刷和浸泡呀。”
在雨水的击打下,斑驳的坝体更显单薄,水流仍在伺机侵入再侵入。尤其坝体下方,股股洪水正猛烈地冲进裂缝中,分明是不**不罢休的气势。
情势远远超出预计呀,自己得到的汇报根本不准确。于江河眉头皱了起来,咬着牙转头看去。
能够想到局长的心情,靳哲等人在打过招呼后,便忙于运输去了。
“这样的投掷怕是要误事呀。”看着不时飘走的水泥袋子,于江河语气很是沉重。
忽然,于江河用手一指:“有办法了。”
人们转头看去,两台装载机正跨过路肩,迎面开来。
“那会儿还在路上清泥呢,现在就到了,够快的。”于江河说话间,脸上露出欣慰神情。
在数十道目光注视下,两台装载车气宇轩昂地来在众人面前。
于江河上前几步,冲着装卸机招呼:“师傅,你们来的正好,赶快帮忙……”
“我找罗局长。”司机楼窗子适时推开,里面年轻男子说了话。
不是水务系统的?于江河既疑惑又尴尬。
罗程快走几步,与司机接上了话:“我是罗程,这位是水务局于局长,现在你俩听于局长调度。”
“好的。”司机应答后,摁了声喇叭。
“那好。”于江河冲着罗程点点头,然后安排起来,“你俩……”
有了这两只“铁手”帮忙,数百袋水泥十几分钟就投到了河底,挡在破败的坝体前,个别地段水泥袋还露出了水面,两台设备还在继续工作着。
“于局长,危险段至少三十多米长,千袋水泥不够,那些石料也得装袋用上。”罗程说的很认真。
“是得多准备。袋子在哪?”
没有属下回复水务局长,因为同来的根本没带,靳哲等人更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