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步州城是安静的,在这个没有多少娱乐项目的时代,人们几乎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极少数人。
很凑巧的是,步涉就是这极少数人之一。
谁让他有一个做城主的爹呢,光是出身就足以让他秒杀这个世界超过九成九的人了。
夜里来翠红楼是步涉每天的日常,在这里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妙的夜晚。
当然,这个美妙是对他自己来说,对于别人则是未必。至少对在他花天酒地时还得站在门外做守卫的护卫来说,那是极度的不美妙。
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可以醇酒美人,我们却只能在这里喝西北风?
护卫们很不爽,他们打心眼里就看步涉不爽。
看看别家的公子哥,就算是出来玩,也会为他们的护卫安排一些节目,为什么自家的公子却如此的……画风清奇,还是与众不同?
又或者说,步涉这小子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
人心这种东西其实异常的复杂,护卫们表面对步涉毕恭毕敬,可谁又知道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
从小就锦衣玉食的步涉其实对自己的性命异常在意,要是连命都没了,他又如何继续享受?
正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命金贵,步涉才会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
他才不管护卫们怎么想,他只要自己足够安全,可以放心享乐而不虞担心被人打扰就行。护卫们在他享乐的时候只能做门神喝西北风的事,步涉才不会放在心上。
在步涉想来,自己的这些护卫吃他步家的,喝他步家的,用他步家的,每月拿着不菲的月供,并且还时不时的会借助步家的权势为自己谋取私利,也该知足,该懂得感恩了。
然而,步涉忘记了一句话,这句话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总是不会满足的,你以为你给了他足够多的好处他就会满足了,事实恰恰相反。
满足是不可能满足的,他只会想你都给了我这么多了,为什么不能给更多。
今天,不想在自己享受夜晚的欢乐时光时被打扰的步涉偏偏就被打扰了。
一个步家的探子没有理会那两个守在房门口的护卫的眼神暗示,快步走入了屋中。看到他的到来,步涉眼睛一瞪,杀气毕露。
“什么事?”
听步涉的口气就知道,如果这个探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会暴起杀人的。
果然,少爷就是难伺候。
探子心中暗骂了一句,他以前并不是伺候步涉的,只是在他的前任被步涉干掉了之后才从其他的地方调来接任。也正因为有了前任殒命的教训,这个探子才不敢耽搁,要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在第一时间禀报步涉。
探子看了屋里的几个姐儿一眼,并没有马上答话。
步涉见了很是烦躁的一摆手,道:“你们先下去。”
等到屋中再无外人,这个探子才说道:“小人奉命跟踪那人,他出城后往西而去直到一线天。随后,一线天附近有巨响和不明震动,待小人摸到近前去查探时,发现那人已经上了一线天外的一座荒山。”
由于白羽是三品灵师,探子并不敢离得太近,否则铁定被发现。
离得足够远虽然安全了,可远远的监视也只能摸个大概,很多重要的讯息都无法得到。
拿起酒杯狠狠的朝那探子砸过去,步涉破口大骂:“就因为这点破事你就敢来扰少爷的兴致,看我打不死你。”
被砸得头上鲜血直流的探子忍着疼,他倒也聪明,知道这个时候求饶是没有用的,必须有足够震撼的消息才能转移步涉的注意力。
于是,这探子赶忙说道:“少爷容禀,那一线天外是没有那座荒山的。”
步涉都操起凳子准备打爆那探子的狗头了,却在听闻这一句话后停了下来,他凝声问道:“你确定?”
那探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立刻回道:“小人确定。这步州的地图都在小人脑中,被小人牢牢记住,不会有半点偏差。”
作为一个暗探,若是连自家的地形都不熟,那也未免太废物了,这是基本操作的好么。
“确实是一个有用的信息。”
步涉来回踱了两步,正当那探子心中大石落下,以为自己小命得保时,步涉突然高举木凳,直接爆了他的头。
那红的,白的,混着透明的粘液,看得闻听屋中动静闯进来的护卫胃里直翻酸水,好悬没吐出来。
步涉却一点也没有被恶心到,反而仔细看了又看,这才遗憾的摇着头:“你脑子里也没有地形图啊。敢欺骗少爷我,这个狗才真该死,你们说是不是?”
护卫们能说什么?
护卫们又敢说什么?
他们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各种情绪,脸上浮现畏惧之色,连声道是。
接连两个探子殒命在步涉手里,同样是步府下人的护卫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步涉这位少爷是真的不好伺候,有了重要的消息你说等着吧,会被打死喂狗,你说第一时间禀报他吧,房间里头都被打烂的仁兄就是下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们怎样?
如果可以,护卫们真想对步涉这样大吼,但现实是他们只敢把这些都藏在心里。
“今晚是玩不成了,回府。”
步涉怒气冲冲的离开翠红楼的同时,有关于一线天外突然出现了一座荒山的消息也传遍了步州的权贵圈子。
知道乱葬岗邪灵一事的步州权贵们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