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王生拿出一面萨满鼓,圆鼓周围拴着老旧的红绳和铃铛,中间的牛皮都被磨的光秃秃的了。
午桥坐在一旁翘着腿,手里掐着一根烟“啪”的一声点上了,跟老马说道:“马爷,您儿得离他远点了,一会请神的时候可能容易蹭到你,这玩儿意可会误伤的,老仙家上身都不太喜欢有生人在场”
老马顿时皱眉说道:“那我还不如出去了”
“噗”午桥吐了口烟,笑道:“有我在,你没事,别挨着王生太近就行了”
老马站到午桥身旁,抱着胳膊看着王生请大仙,北方的跳大神请仙家他以前就是听过,一直对这种来自于古老萨满教的术法比较好奇,这次能亲眼看看也算难得,毕竟午桥可是出马仙里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比那些东北农村里半吊子跳大神唬弄人的神婆要强多了。
“哗啦啦”王生一抖萨满鼓,歪着脑袋梗着脖子把眼睛闭上了,佝偻着肩膀弯下了腰,身子似乎僵住了几秒钟的工夫他手里的萨满鼓又再次“哗啦啦”响了起来,随即王生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高抬腿轻落步,绕着地上那枯瘦男子缓缓的划着圈走了起来。
正常的跳大神都是两个人的活,前头的叫一神,后面的是二神,但王生和午桥的道行都很高,两人基本出一个就能跳得来了,完全不需要二神当助手。
跳一神是灵魂附体的对象,也就是请大仙上来后被附的人,二神是起辅助加持作用的,请神的时候一般都请两种,要么是已死在阴间的人,要么就是狐黄白柳灰五仙家。
王生绕了一圈之后,手里的萨满鼓“哗啦啦”抖了两下,他左手一拍鼓面“咚”的一声后,他忽然就开口了。
“哎咳哎咳呀,噔噔噔,里哏儿噔,噔噔里哏儿,咚的咚……”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王生越走越快,脚下步子迈的急匆匆的,嘴里吐词的时候跟舌头都要飞出来一样,老马只能勉强的听清对方在说啥了:“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脚采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双足站稳靠营盘,摆上香案请神仙,先请狐来,后请黄,请请长蟒灵貂带悲王……噔哏儿里哏儿愣的噔,噔哏儿里哏儿愣的噔”
忽然间,房间里平地刮起一缕阴风,吹的人忍不住的一哆嗦,地上那枯瘦男子顿时眼神中就迷茫起来,身体止不住的一个劲发颤,就跟犯了癫痫病似的,倒在那抽搐个不停。
老马在午桥耳边低声说道:“这是请来了?”
午桥嗯了一声说道:“是阴间的东西过来了,进了他的身,下面王生要请仙家了”
王生仍旧划着圈走个不停,拍打着手里的萨满鼓唱道:“日落西山黑了天,龙归沧海虎归山了,龙归沧海能行雨,虎要归山得安眠,大路断了车和辆,十家九家把门关……”
“南请大夫不见效,北用草药不见功,万般处在无几奈,才请老仙到军营,或是看或是听,或是诊脉看病情,阴阳找八子字瞌,串过七窍十二经,五脏六腑看个遍,麻烦老仙仔细说,请来老仙家解解惑”
“唰”王生突然一顿就静止不动了,随即隔了大概能有半分钟,王生佝偻着肩膀弯着腰的身子就直了起来。
老马豁然间发现,王生的脸上变得肌肉僵硬起来,梗着脖子,眼圈里翻着眼白上挑着嘴角,慢悠悠的迈着四方步,走到了中间的一张椅子上然后坐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淡淡的看着屋子当中那枯瘦的男子。
这时候的王生就明显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王生了,整个人的神情和神韵都发生了变化。
老马低声问道:“王生把仙家也给请来了?”
午桥拦了他一下,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从随身带来的包中拿出几个贡桃和糕点,甚至还有几只炖的油汪汪的鸡大腿摆放在一起后,又点了柱香朝着王生摆了摆。
“麻烦老仙家了……”
午桥拜完之后也没动,就看见地上放着的贡品迅速干瘪起来,眨眼间就枯萎了下去变得干巴巴的了。
这请神上身和请仙家就是这个流程,到此算是已经请完了,先是家鬼通七窍,各路仙家不管哪一个都是走的五经六脉,随即仙家上身,紧接着就是开口说话了。
正常的出马仙在这之前都有一套繁琐的流程,像午桥和王生他们早前就找仙家立过堂口拜过山门了,然后为人看病看邪三年,三年来收的钱都要给仙家上供的,家中还得拜着狐黄白柳灰,等到三年之后堂口立起来了,以后再请仙家或者阴间的亡魂就容易多了,出马仙就可以正式开堂名扬天下了。
午桥看见地上贡品的精气被抽了,就知道仙家已经答应办事了,他随即又坐了回去,示意老马别出声,静静的看着就行了。
如果地上的贡品没动,那就说明仙家不愿意接这个事,你就算是再请也没用。
王生忽然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地上的人开了口,他这时候说话明显有点口齿不清,就跟刚学会说话不就一样,听着很生硬也很别扭。
“老仙家问你来……”王生晃了晃手指,问道:“给仙家报上名号,你为何人呢?”
地上的男子爬了起来,跪伏着身子说道:“小的名为李杨,渝西人士”
“你再说这次所为何谋呢?你又是听谁的号令呢………”
王生和地上那人一问一答,没用多久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