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功也是罪责,功越大,罪越大。相应的,乱给下属报功,自然也是过错,有相应的责任要担。
摆在眼前的是:63名蔚蓝联军战士的生命,加700储备站所有的源能、物资储备,再加相关全部22名非战斗工作人员的生死一线。
这是大功,所以必须事件现在剩下的最后一个未解的疑点,终于有线索了,它所有的可能性……都在指向那个叫做韩青禹的新兵。这是好事,这孩子是他425团的人。
但是另一方面,要说立即就相信和接受,那件事就是一个普通孩子干的……对于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来说,实在有点太难了。
正是因此,李团长才做主决定,今天用这种突击审问的方式,来了解情况。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他总不能说:来来来,小韩同志,这地上有个大功,是你的吗?
那家伙可是昨晚关灯抢肉的主导者。抢,他都有胆,他能没胆捡么?
“所以,你说是你杀了那两个人?……确定吗?”
现场,审问还在继续,女军官尽量板着脸,看着韩青禹。
韩青禹:“对,有两个是我杀的,另一个不是,另一个先死的,是那两个人杀的。”
这个表述有些复杂,好在在场几个人都能听明白。
“好的,那么,这里就有一个你无法解释的疑点。”男军官用手指在桌面上用力地杵着,说:“这件事无论如何,你都没道理不告诉当时带你去的,752区域的队长,劳简。”
“有的。”韩青禹说:“我怕他杀了我。”
“什么?!”
男军官说,女军官说,甚至李王强也小声说。隔间里的劳简……站起来想说,但是被按住了。
“我……我是那种人吗?”劳简笑容苦涩,向团参谋委屈地小声抱怨。
“他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门外,韩青禹说。
劳简倏然一下又站起来,好在团参谋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当即一手环抱,一手捂嘴,将人死死按住。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劳队长这个人,可能压力太大了,就有点……喜怒无常。”韩青禹认真接着说:“之前的一次,我救了他的命,他醒过来后先跟我说了谢谢……然后,就马上翻脸拿刀顶着我的喉咙,问我要不要下跪求饶……”
完全真实的还原,韩青禹平实讲述。
“我说我求,他说没用。”
所以这难道不是蓄意羞辱?践踏?凌虐?到此,两位军官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强忍着。
团长李王强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有些难看。
至于隔间里,团参谋看劳简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就……当时逗着玩一下,也是考验他嘛,因为我确实很欣赏他啊,而且直觉告诉我,这孩子是好苗子。”
劳简没法否认韩青禹的话,只得弱弱的解释。
蔚蓝联军实际的政策,当然不是像劳简当初说的那样,外人目击辄杀,甚至除了参军之外,它也还有别的好几种选择。
若不然,一个奶奶看见了呢?也逼她参军吗?
这当然是不行的,立体机动,老奶奶也机动不起来啊。
只不过在多数实际状况中,当队长们碰上的是自己满意,或觉得有趣,或适合的人,他们往往都喜欢先故意说参军这条路,甚至说成是唯一一条路……上面也默许他们这样做。
然而无论怎么说,劳简的做法在旁人听来,都实在很过分。
这是一个方面,对此,李王强当场想了想,按捺住了,把事情暂记。
另一方面,这些人自然都不至于这样就被“迷惑”,如果只是拿这一个担心作为理由,韩青禹并不能完全说服他们。
“不过我当时不敢说,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劳队长”,韩青禹顿了顿,“是我根本不敢确定自己杀得对不对,我怕万一我把敌我双方弄错了……”
两名军官茫然对视一眼,这就成立了,可是新的疑问随之而来,两人惊讶到几乎异口同声:“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那两人的敌我身份,就杀了他们?”
“不完全是那样,我至少有六七成把握,猜他们是敌人……因为被他们杀死的那个人,和劳队长他们穿一样的衣服,装备。”韩青禹诚实道。
女军官:“因为这六七成把握,觉得是敌人,所以你就决定杀了他们?”
韩青禹摇头,“不是,如果我能决定,我想继续躲着,什么都不管。”
很真实了,这老实孩子,女军官思索过后,目光变得有些循循善诱,“可是你最后还是把他们杀了……所以,是你后来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吗?还是你察觉他们想做什么?”
这一问,已经有引导倾向了,毕竟人并不是专业的。
男军官连忙偷偷提醒了一下队友,不能这样。
好在,韩青禹依然诚实过头,他说:“没有。”
到此,李王强终于还是不由自主亲自出面了,他起身走过来,板着脸,“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杀完那个人后,就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趴了下来。”
“所以……”
“死去那个人的刀就掉在我脚边,我不逃走,等他们来捡,就会看到我,到那时候我就只能赌他们肯大发善心放过我。”
“你觉得这不太可能?”
“嗯。”
“所以你最后为什么没逃走?而是选择了杀人?”
“因为想逃走要爬几十米,甚至几百米,赌他们一直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