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骠马扬蹄狂奔,不多时,便将卧虎山庄远远甩得不见影子。
又有细雨飘落,奔驰中拂面而来,丝丝微凉。
她抓紧他结实有力的臂膀,扭脸偷偷打量他腰间那柄隐隐散发出凶煞之气的
无鞘长剑,咬着唇瓣上的血痂,拿定了主意。
疾驰一阵,远远离了山庄地界。
时近正午,叶飘零爱惜坐骑,停在一处小河边上,放马吃草,从怀中摸出硬
饼干肉,以河水浇软,撕开小半,递了过来。
胡雨洛平素虽不算锦衣玉食,吃喝也是专门的厨娘烹饪,一口外软内硬的干
饼就几乎咬不动的咸肉,险些硌松了她小贝壳一样的牙。
她咬得很用力,一口口咀嚼到几乎没了味道,才舍得咽下。
不仅是因为饥肠辘辘,也因为她要适应,从此不再是胡二小姐的生活。
叶飘零吃得很慢,很仔细,不知是有意等她,还是习惯如此。
等到吃完,胡雨洛去河边跪下,将发辫梳好,捧起清水把脸面与脖颈仔仔细
细洗净。
叶飘零坐在河滩草上,长剑搁在手边,默默望着,没有催促。
她梳洗完,将裙裤的腰身仔细拢了拢,好让顺滑的绸缎下,浮现出她结实浑
圆的臀线。
接着,她侧身看向他,道:“恩公,我可以求你帮我报仇么?”
他略一沉吟,道:“你家的事情,恐怕背后有个大麻烦。我很怕麻烦。”
“我只求报仇,不想解决麻烦。你很擅长杀人,不是么?”
叶飘零笑了笑,“我愿意杀的,可以白干。请我杀的,价码可不便宜。”
胡雨洛走近他,低头道:“我有我爹身上秘密的线索。他与他的结拜兄弟藏
了一样东西在一个地方,你帮我报仇,那样东西就是你的。”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不知是什么,也不知在何处,这报酬,未免太虚
了些。”
“我用自己做定金。”她解开盘扣,拉下领口,亮出红绸肚兜上,一片雪嫩
细腻的颈窝,“除了这个秘密,我这人,报仇之后,也全是你的。为奴为婢,做
牛做马,无怨无悔。”
“救命之恩本就当以身相许。你岂能再付一次。”叶飘零摇了摇头,起身将
剑斜挂腰间,“整好衣服,上马。”
胡雨洛胸中愤懑难当,尖声道:“你是不是也怕了那如意楼!”
他唇角微翘,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
她积压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大声道:“那个拿大刀的明明说了如意楼,就
算没有线索,往那个方向去查难道不行么?”
“不行。”
“为什么……”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绝望如雾,灰蒙蒙四面八方涌来,
让她喘不上气。
“因为那人绝对不是如意楼的属下。”
“你怎么知道?”胡雨洛抬头,隐约猜到了什么。
叶飘零拍拍马头,抬腿上去,从马鞍的暗袋摸出了一朵小小的银芙蓉。
“我就是如意楼的,而我不认识他。”
胡雨洛听说过如意楼凭银芙蓉为人办事的传闻,心头大乱,更感茫然,“那
……那你来这里……”
叶飘零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其实我赶路数百里,正是来杀你
爹的。若不是有事耽搁,你的杀父仇人,本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