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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华阳宫,早朝!
一名名灰袍内侍,躬身立于殿中廊柱旁,一位位娇俏宫婢各托孔雀屏扇、金盆玉钵、宝珠翡翠,矗立于君位一侧侍候。
荀少彧着一身冠冕衮袍,正襟危坐于君位之上,俯瞰着铜陛下的众臣,略显清秀的面庞上,带着一抹君威难测的意味。
“众臣见礼!!!”
重杵默默站在荀少彧身旁,在群臣皆至,时辰已到之后,徐徐开口呼喝,声音中透着一股雄浑刚烈。这是先天大宗师的雄浑气魄,举止刚烈浑然难测,气血刚阳之气沛然难当。
主世界中高手如云似雨,真正的绝强人物不是身处诸侯左右,就是立身于名山大川之间。只要不入天人之道,先天脱胎换骨方才算是高手之流,只有超凡入圣才能坐镇一方。
荀少彧淡淡看着下方群臣,众臣僚黑压压一片跪伏在地上,声浪震动着整座华阳宫,华阳宫内外一片沸然喧喝。
“臣等,参见君侯,君侯万年,吕国万年!!”
“臣等,参见君侯,君侯万年!吕国万年!!”以闻渊明为首辅,上阳朝、诸逾行二人为左辅、右辅,率群臣一并伏身叩首。
荀少彧沉声回道:“诸卿,毋需多礼,免礼!”
吕国国制,得入早朝者,具为下大夫之爵,非大夫之贵爵者,不得轻入早朝参议政事,违制之人杀无赦。
因此,此刻殿中诸臣,至少亦为下大夫名爵,其立于殿重前列之重臣,定原位,荀少彧不紧不慢道:“诸卿,可有事务禀奏?”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沉寂一片的华阳宫中,群臣神容微有整肃,尽然垂头不语。
这时,一站于群臣末位者,豁然出得臣列,进言道:“下臣,中府驷車元宪之,禀奏君侯!”
荀少彧深深看了一眼元宪之,轻轻拂了拂袖,神色一片漠然,开口道:“准,”
群臣目光不动,依旧注视脚下,只有耳廓不觉微动了少许,方才显出这些臣僚,对于元宪之进言的重视。
所谓吕国中府,可是一权柄极重的衙邸,整个机构庞大之极,不归入六位上卿统属,而是直接听命与荀氏国君,地位极其特殊。
须知,荀少彧昔年起于湯邑时,曾以上阳朝、常云光、诸逾行三人为中府上官,由中府三車执掌南蔡,奠定了一统四蔡,进窥吕国国君之位的契机。
中府宰执虽名为上大夫爵,却几乎等若第七位上卿一般,连闻渊明这位五朝太师也不能轻视其权职。
“诺!”元宪之躬身一拜,语气沉重缓然,道:“臣,中府驷車元宪之奏报。”
“询月之前,汾水骤生水患,为三百载不遇之灾,汾水沿岸十数万百姓,一朝流离失所,灾祸绵延下苦不堪言。君侯责遣臣僚,为救灾济民之事,调拨二十万石内库钱粮,予汾水沿岸灾民。”
荀少彧思量了片刻,道:“汾水水患之事,寡人已与六卿合议。调拨这二十万石内库钱粮,足以十数万灾民之用。”
他眉头一皱,语气稍稍加重了一些,道:“怎么?莫非,此事出了纰漏?”
荀少彧亦是当过几十年开国皇帝的人物,虽然开国皇帝生杀予夺,没有守成之君一般守业的举步维艰。二者在权威不可同日而语,感受上亦是有所不同。
但是,荀少彧对于救灾济灾的一些潜在勾当,也是知道清清楚楚的,在荀少彧身旁,看着荀少彧沉肃的背影,面上也有几分凝重。
青杀口军情紧急,而二十万石救济钱粮无踪,更是如火上浇油。若非上阳朝贪渎二十万石救济钱粮之事,如今尚未有所定论,上阳朝只是自身有着嫌疑。
闻渊明深知这位君侯的无情,一旦上阳朝之事确凿实证,怕是朝中上下必要经过一场血洗。
以荀少彧的冷硬心肠,或许看在上阳朝鞠躬尽瘁的份上,不会对上阳朝亲眷赶尽杀绝,但其三族之内的血脉,必然是要被株连的。
只是与荀少彧一般无二,闻渊明也不信上阳朝会如此不智,竟然会愚蠢到贪渎救济钱粮,致使落得如今这般处境。
荀少彧定定的看着豫州一角,轻轻道:“老太师可知,寡人为何悬挂九州舆图在中,日日来此驻足于此,久观不厌?”
闻渊明沉吟了一下,劝谏道:“君侯胸有壮志,强国之心昭然,老臣知君侯大志,可事有急有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闻渊明对于荀少彧看的很透,其胸中野心勃勃,吕国国君永远不会是他的终点,只是他向上一步的阶梯罢了。
正是因为如此荀少彧的野心太大,怕会祸及吕国基业,闻渊明才宁可支持一位能力相较平庸的公子嗣业,而不愿意选择荀少彧这位有着雄主之姿者。
毕竟,对于诸侯而言,太过庞大的野心是祸非福,成则称霸当世,败则国破家亡,当中蕴含的危机太大。
然而,奈何世事无常,荀少彧以他决绝的毒辣无情,彻底斩断了闻渊明的念想,让闻渊明只得支持荀少彧争霸。
“寡人知道欲速则不达,寡人也明白张弛有度,可惜……”荀少彧轻轻一叹,道:“上阳朝乃是寡人微末之臣,值得寡人的信任,寡人不信他会有此贪渎之行。”
“可是,三载的休养生息,消磨掉了太多了的壮志,当初的大将功勋,现在不知还有几人能保持往日的斗志。有心偏安一隅者不在少数,上阳朝是否贪图安定,寡人也不从可知。”
闻渊明颔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