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鸿福,恩泽臣下,吾等下臣,方有今日之荣。”杨不已姿态慨然,一重重纯白神光,在周身徐徐流动。
有着开国之爵,杨不已身怀大气数,一落入阴世之中,气数勃发之下,气象斐然超卓,已然堪比高位鬼神。
荀少彧身化祖龙,开辟龙庭大运,有着纯红位格,在冥土中也是一方大人物。
固然,大越新朝初立,在底蕴根基上,不比一十三尊地君,经营千百载。也不似各朝太祖一般,有着数百、上千年的积累,其麾下兵多将广,文武诸臣鼎盛。
然而,大越阴庭初立,尤其祖龙归位,上下君臣一心,正是大越龙庭最为强势之时。
大越当国,最弱也是最强,个中微妙之处,一言难尽。
诸位勋臣亦伏首叩拜,周身神光绽绽,森森纯白神光,交相映照着,神光徐徐洒落。
重重丹墀之上,荀少彧眸中纯红,倏然微微一动。
能入龙庭的功勋重臣,有着赫赫声名,皆是留名青史之上的名臣名将。每一位名臣名将,对于阴世龙庭而言,都是支柱、基石一般,是不可或缺的。
每多一位名臣大将,对于阳世的国祚气数,也大有补益之处。
“诸卿,免礼!”
荀少彧一袭皇衮,缓缓抬手,道:“吾等君臣,相交数十载,今朝于阴世相逢,朕心甚慰……能见诸位,朕甚喜!”
丰国公薛定鳄,于一众勋臣中,语噎哽咽着:“陛下隆恩,不以臣出身卑鄙,委以信重,方有臣今时之福。今朝……再见陛下英姿,臣下……臣下……悲喜交加尔!”
悲之,主君大行;喜之,能效犬马也。
其拳拳之意,荀少彧面露动容,道:“诸卿之心,日月昭昭,朕如何不知。吾等既能于阳世,开国立朝,如何不能在阴世,重建吾大越基业。”
一众功勋伏身,高呼:“臣等,愿为陛下,披荆斩棘,再立大越!!”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这殿中勋臣,大多有着淡白位格,于阴世鬼神等同。其更有甚者,一如国公之爵,都有着纯白位格,与一县城隍相若。
勿要看荀少彧,今时有着纯红位格,可比地君之位,就小觑了纯白气数。一尊县城隍,于阴世冥土之中,也是一方中层人物,麾下鬼神诸司,权位、声名皆有。
天下府县,不过千数而已,而国朝三百年一翻覆,其中草莽英雄何其之多。就是寻常开国之臣,想要得一正敕,都不可得之。
当然,这殿中诸勋,皆是身怀大气数之辈,想要谋求一阳世正敕,香火正祠,是再简单都不为过。甚至有的个别公侯,只需深扎根基,未尝不能再上一筹。
而荀少彧为祖龙,自然一直都是纯红之位,除非大越失国,才能跌落位格。否则,一直都是赤红之格,执掌大越龙脉气数。
只荀少彧一人,就是阴世一方大势力,倘若算上一位位名臣名将,百载之后,可于一方神域等同。
这,即是新朝鼎兴大势!
…………
与此同时,
茫茫阴世,浩浩冥土之中。
一方福地法域,缕缕龙气绵延,有着宫殿仟佰,梁栋百重,金玉满园,琉璃净瓦。
一尊鬼王袭帝袍,戴平天冠,相貌威严,大耳狮鼻,眸中开阖,桀骜赫然。
此刻,正值鬼王大宴,有着各方鬼神在位,席间群臣作陪,一时觥筹交错。
这尊鬼王,固然非是中原一脉,但也为一方之雄,稳居冥土北域,是历代北狄之中,最为杰出的领袖人物。
只是,鬼王北狄出身,并非中原正统。纵然势力惊人,平日也要低调数分。
倏然,这尊鬼王心有所感,眸光眺望远方,面带诧然之意。
“……新朝龙庭?”
随即,鬼王感受着这一股气机,自冥土之南,徐徐浮动而起,眸中森然渐起。
嘭!!指尖不觉着力,青铜酒樽四分五裂,一丝丝裂缝,自铜壁表面浮出。
感受着手上温润酒液,他面上凶戾大盛:“竖子啊……竖子啊……坏吾国运,戮吾族裔,吾必不与你……干休!!”
宴上鬼神,面面相觑,面对鬼王滔天怒火,都噤若寒蝉一般,战战兢兢。
鬼王之怒,众鬼惊惧,动辄魂飞魄散之厄。如何不让众鬼神,心怀戚戚,谨慎小心。
一尊鬼神,也是帝袍衣着,豁然起身,满面寒意,道:“父汗,可是那新朝之君,入了冥土?”
这是大魏太宗,亦为一代雄主,入主中原之势,就是由其而始。
拓跋繆一脸怒色,淡淡赤红气机,于周身起伏不定,鼻音哼了一声,磨牙道:“嗯……正是他……正是他这个屠夫!”
百载国运,一朝丧尽,拓跋繆如何能不介怀。毕竟,历数诸代诸朝,仅有百载国运者,就他一家而已。
一十一朝中,国运最长的‘夏’,有着七百载之数;国运最短的‘谨’,也有一百五十之数。
然而,他一手开辟的大魏,竟然只区区百载国运之数。想他自诩一代天骄,草原苍狼。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恨不怨。
更何况,荀少彧一朝打破大魏天京之时,可谓是拔起屠刀,大开杀伐。把享百载之运的突勒贵人,似同驱赶猪狗一般,任意的宰杀屠戮。使得诺大突勒一族,十不存一,几乎就要族灭。
如此种种,灭国亡族之恨,在坐一众鬼神们,俨然都有着切肤之痛。
听着大汗之言,登时席间数位鬼神,俱然面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