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北云刚吃过早饭就被杨县丞找到,他来的同时还带着一些卷宗,上头记录着一些县里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些琐事。
因县令不在,所以都是县丞代为处置,现在需要新县令进行复审,而宋北云连看都没看,只是一挥手说道:“杨大哥做主便可。”
面对懒惰至此的县令,作为县丞完全可以一封举报信把他撸下台,但杨县丞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这简直就是天赐的猪头,一定得好好护着,这人在这里的话,从杨县丞的角度出发,甚至比他自己当县令还要舒服。
出事有人顶着,不出事自己闷声发大财,这种好事哪里去寻。至于他的官途,哪里还有什么官途呢,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自己在朝中又没有朋党,十九岁中进士,二十二岁为官,如今已是十年却还是个县丞,已经是今生无望了,倒不如跟着乡绅豪强身后捞些钱银算是舒坦了。
这人无欲则无所为,只要这县令莫要碍着他的发财路,怎样都是好说,甚至提点他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大人若是不看这卷宗,那我等便该出发了。”
“看死人啊……”
看着宋北云满脸死相,杨县丞却是一点反应都没用,他几乎是架着宋北云将他带出了县衙。
虽然调查的结果已经是出了也通报上去了,但按照惯例,新来的县令是要再次检验一番,至少要给人家装装样子。
所以不管宋北云怎么想赖,杨县丞都还是将他推了出去。
两人带着官差先是来到了出事的那个水塘边,经过这些日子的风吹雨淋,该有的痕迹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根本看不出个什么。
“当时之前黄大人就溺毙在此。”
宋北云百无聊赖的哦了一声,蹲在旁边捡起石头往下投着,就如个无聊的孩童。
看到他的行为,杨县丞轻笑一声:“大人可要查验一番?”
“怎么查?”宋北云起身:“在哪里看?”
“就在周围看看有何蛛丝马迹。”
宋北云听他的话转了一圈,但却不是抬手抓树叶就是抬脚踢石子儿,看上去无聊无趣到了极点。
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失足踩空,差一点就载入了水塘,幸好他四脚并用的趴在旁边并迅速的被官差给拉了上来。
“大人,可否无恙?”
“没事没事。”宋北云拍了拍身上的烂泥:“一不留神,我且去换身衣裳。”
杨县丞看着这个孽障,那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说在此等候就让人护送宋北云回去了。
而宋北云回去之后进到了房间里,并没有着急换衣服,只迅速的将刚才水塘的位置画在了地图上,他根据这两日闲逛出来的结果,已经大致把周边的地形给绘制了出来。
“这些人,到底是没见识。”宋北云把画好的图交给巧云:“巧云姐,这个一定要留好,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
“嗯。”巧云一边给他换衣裳,一边问道:“以你的身手不至于摔成如此,你故意的?”
“嗯。”宋北云张开手臂任由巧云给他系带:“我是想试试看失足落水会不会淹死,我刚才试着模仿了一下,发现哪怕是一头载下去,也不可能滚落到水塘里,而他们之前说是滑落,那就更不可能,水坑距离失足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巧云点头道:“那必然是杀人后移尸。”
“不一定,只有看到尸体才能确信,不过现在尸体腐烂程度很高了,不好判断。只能问仵作,可是仵作显然也是他们的人。”
“那你该如何?”
宋北云笑道:“慢慢来嘛,我们有半年时间。”
巧云给他整理好衣裳:“一切小心。”
“嗯。”
重新出现在杨县丞的宋北云,一脸嫌弃的离那水塘远远的,并隔着二十米就在那喊道:“杨大哥,走吧。”
杨县丞点头,继续带着宋北云去了下个点,也就是之前那县令妻子所在的地方,毕竟作为新官,宋北云是要来问话的。
来到县上一处小院中,杨县丞敲开门带着宋北云走了进去,而宋北云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就觉得事情可能不对劲了,因为这女人目光呆滞,手腕上、脖颈上都有瘀伤,从瘀伤的扩散程度来看,已是有了八到九天,也就是说前任县令死后的第二、三天,她身上才出现了这样的伤痕。
根据那些痕迹来判断,脖颈上的是用手掐出来的,而手腕上的则是绳索的勒痕。
她被人强暴过。
宋北云轻轻眯了眯眼睛,然后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从袖子中抽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女人:“节哀啊,大姐。这些银子你拿着……”
说完,他就作势要走,但杨县丞却好奇的问道:“大人,你还没问呢。”
“我不敢……”宋北云小声说道,满脸都是胆怯:“阴森森的,好吓人。”
杨县丞看着他那般模样,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大人不是好女色么,这等俏寡妇难道没点思绪?她已是几日不言不语,大人若是干些什么,谁也不会知晓。”
说罢,他一挥手:“让大人单独询问,莫要惊扰。”
之后他就带着人走出了小院,并从外头关上了门,而那些官差纷纷露出了一副淫靡的表情,想来这种事他们并没少干。
宋北云在房间里,双手叉腰,转头看了一眼这寡妇,但他却仍然保持之前的那副胆怯无能的样子,蹲在地上慢慢再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床头,接着屁滚尿流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