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你在这儿都看了一下午了,你来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柳河川想了一阵,就不再去想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了,他看到向南似乎已经结束了观摩,便朝他招了招手,说道,
“随便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向南这才发现柳河川就在他身后,连忙回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柳老师,我就觉得缂丝织造的作品,比其他织造方法织出来的,在色彩上更丰富,而且图案好像也更立体一些,至于这些作品用了什么技法,我就看不出来了。”
“你看不出来很正常,要是你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缂丝织造技艺的人,看几眼缂丝作品就能说出用了什么技法,那我们这些缂丝匠人就要钻地缝里去了。”
向南说看不出来,柳河川也不觉得奇怪,他转身来到龚小淳的织机旁,伸手轻轻拍了拍,继续说道,
“缂丝技法有很多种,想必你也应该从其它渠道了解了一些。这些技法当中,结、掼、勾、戗是四个最基本的技法,明天开始,你就先跟小淳学习一下基础技法吧。”
“我知道你还在魔都开了文物修复公司,平日里会很忙,所以在这一个星期内,你自己尽量多学一点东西,不懂的就问。”
顿了顿,他又多看了向南一眼,说道,“至于以后,你来不来都无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学到什么程度,还得看你自己想要达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了,谢谢柳老师。”
向南点了点头,心里还是很欢喜。
在来之前,他还一度担心柳河川会不愿意教自己,没想到的是,柳河川虽然脾气如传言中的那样古怪,一见面就说了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但他最后还是将自己留下来了。
想想也知道,肯定还是陆秋之前打的电话起了作用。
否则的话,人家柳河川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行了,现在天色也晚了,你今天刚到姑苏城来,就别在这里留得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柳河川朝向南摆了摆手,一边转身往办公室走去,一边说道,“对了,工作室每天早上八点开门,记住不要迟到了。”
向南拘谨地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等柳河川离开之后,向南这才想起已经在茶馆里等了自己一下午的马玉川,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坏了,马总应该不会真的等了我一下午吧?”
心里想着这事,他连忙拎起放在一旁的背包,就要去外面给马玉川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龚小淳小心翼翼地往身后探了探头,估摸着柳河川应该在办公室里后,一脸兴奋地停下了织机,喊了向南一声:
“向南,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啊!”
“啊?不用这么客气吧?”
向南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今天不行,我有朋友在等我,过两天我请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龚小淳这会儿也想起了马玉川,不免心里有些失望,他有几个朋友是姑苏博物馆的,听说向南来了以后,都想着要见一见向南,原本他都夸出海口了,一定能把向南请到场。
结果他都忘了向南原本就是有人陪着来的,看来自己只能食言了。
不过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龚小淳笑着说道:“到了姑苏城,哪能让你这个客人请客?你放心,我会安排得妥妥的!”
吃饭的事情,还在以后呢,向南现在也不跟龚小淳抢着做东,抬手指了指外面,笑着说道:
“那我先走了,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
等到向南离开了,龚小淳忽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蔫了,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挪回到自己的那台织机前。
“小淳,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隔壁一台织机上,一位身材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一边熟练地操作着,一边瞥了一眼龚小淳,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看你这模样,是不是牛皮又吹爆了?”
“二叔,别闹。”
龚小淳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龇牙笑道,“我可从来不吹牛皮,你没听见人家向南说的吗?过两天他还要请我们吃饭呢。”
“咦,向南请客?”
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忽然笑了起来,
“小淳,不对劲啊,我刚刚好像听见说是你请客才对,怎么能让客人请客呢?”
“徐姐,您就饶了我吧!”
龚小淳原本俊俏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苦哈哈地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月光族,哪来的钱请客吃饭?我就是客套一下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工作室里的几个人,七拉八扯都能扯上点亲戚关系,柳河川虽然取消了祖上传下来的“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规矩,但多少还是更倾向于将缂丝织造技艺传给自己人。
当然了,如果外人愿意学,他也会教,但入门的门槛就要高得多了。
至今为止,也只有三五个外人得到过柳河川的指点,而这些人还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缂丝织造匠。
如今,又多了一个向南。
在这些人里面,龚小淳年纪最小,又很会逗乐,所以这些人都挺喜欢这个后生晚辈,没事就拿他打打趣。
龚小淳没理会这几个无良的长辈,心里面还是在发愁,虽然向南说了过两天会请客,但姑苏博物馆的那几个朋友,今天晚上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