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特到魔都来,明面上毕竟是因公出差,因此在各个修复室里匆匆参观了一遍之后,便向向南告辞了,连向南留他吃顿午饭,他都婉言谢绝了。
临走的时候,他双手紧紧握住向南的手,一脸恳切地说道:“亲爱的朋友,我会在巴里斯的那栋庄园里等着你的到来,到时候,咱们再把酒言欢。”
碰上这么一个戏精一般的f国小老头,向南能怎么办?再说了,他也舍不得那些流失海外的华夏文物啊,只好点点头,说道:“加利特先生,您放心,等我处理完国内的事情,我会通过您的助理联系您的。”
将加利特送走以后,向南才大松了一口气,跟老外打交道,比修复文物还要累。
“老板,这加利特很看重你啊。”
看着加利特乘坐的汽车渐渐汇入车流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许弋澄这才笑着说道,“他还帮你在f国联系了那么多业务,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
“我不是说了我很忙没时间吗?”
向南奇怪地转头看了许弋澄一眼,这不是一直都在吗?难道光听那小老头讲话去了?
再过几天就是五月一日劳动节了,小乔姐的请帖虽然还没送来,但向南肯定是要去的;接下来,还要跟闫君豪去一趟香江,参加在那边举行的拍卖会;等到七月份,他还得回金陵大学参加补考呢!
想他一个堂堂文物修复双料专家,从小到大考试都是第一第二名的人,这辈子居然还会补考,就感到一阵阵的脸红。
真是羞耻啊!
回到公司以后,刚好十二点,向南便和许弋澄一起到餐厅里等着吃饭,看到老戴来了,向南连忙朝他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这边来。
等老戴坐下以后,向南给他盛了一碗饭,问道:“戴老师,小乔姐五一结婚的事你知道吗?”
“啊?小乔五一要结婚吗?”
老戴一边接过饭碗,一边奇怪地说道,“小乔不是跟那个男的闹翻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向南吃了一惊,年初的时候才刚刚跟他说“五一”要结婚呢,怎么一转眼就闹翻了,连婚都不结了吗?
“我也是听说的。”
老戴看了看向南,解释道,“据说是因为家暴。”
刚刚赶过来吃饭的覃小天一听,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小乔姐被家暴了?”
老戴和小乔之前都曾到向南的工作室里修复过文物,覃小天这一帮人自然都认识,尤其是性格活泼,话又多的小乔,深得一帮单身狗的喜欢。
“那倒没有。”
老戴夹了一筷子米饭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他们俩年后回来就同居了,之前毕竟没深入了解过,住在一起没多久,相互之间就闹起了小矛盾。”
“有一次,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又吵了起来,你们也知道,小乔牙尖嘴利的,那男的就是个博士也说不过他啊。结果,这男的就恼羞成怒了,抬起手想扇小乔一巴掌。”
老戴看到一群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听故事,便歇下了筷子,笑眯眯地说道,“结果,还没等他扇下来,小乔一个反手,就将他那只手就反扭住了,直接将那个男的给摁在了地上使劲摩擦。”
“后来呢?”覃小天两眼直冒光,剧情大反转啊,这是家暴不成反被家暴啊,真刺激!
老戴看了他一眼,抬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道:
“后来啊,后来小乔就揍了那男的一顿啊。结果,那男的受不了了,说小乔家暴他,要跟小乔取消婚礼。”
“这是恶人先告状啊!”覃小天愤愤地一拍桌子。
“真没出息,都打不过一个女的,还好意思说出去。”
汪晓鸥摇了摇头,一脸不屑地说道,“这要是我,有这么厉害的老婆,都要开心死了。”
边上的王民琦斜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丫是个受虐狂吧?”
“这样的男的,不要也罢。”
在餐桌上从来不说话的姚嘉莹忽然开口了,“还不如一个人生活呢,自由自在,多好。”
一桌子人顿时寂静无声,然后全都默默地拿起筷子低头扒饭,心里面都是一个念头:
“你一个女的,哪知道单身汉子的苦?我都不稀得说你。”
吃过饭后,向南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小乔的事情用不着他担心,这么一个长得模样周正,性格又开朗的女孩子,难道还会嫁不出去吗?
不存在的。
回到办公室里,向南将杯子里已经冷掉的茶水倒掉,又重新泡了一杯茶,然后端着茶水转头就进了小修复室里。
郎世宁那幅八骏图的修复,因为要接待加利特的来访,才刚刚起了个头,现在终于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将茶杯放在长案的一侧,向南从工具箱里取出来一只小喷壶,然后到洗手池里装了点清水,将画芯重新打湿,然后,他才沿着画芯的边角处,慢慢揭开一角,一点一点地将命纸给揭下来。
古书画修复各项工艺,对于向南而言,如今已经深入骨髓,修复起来如行云流水,顺畅无比。如果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会发现,向南的一举一动,看似缓慢,实则节奏掌控得相当完美,一个恍惚间,就会发现向南已经命纸给全部揭干净了。
时间在忙碌的时候,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此时,不仅画芯上的虫洞和残缺部位已经修复完毕,连命纸也已经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