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胡剑在五号修复室里和老戴聊了一会儿天,意犹未尽地回到六号修复室时,正好瞅见向南做完了修复,正将那只古陶瓷放在一边,等着它阴干后,继续做旧处理。
趁着这当口,他便立刻见缝插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向南的身边,一脸兴奋地说道,
“刚刚在会议室里,杨馆长已经宣布了,宋代曜变天目盏由你来全权负责修复!”
说完,胡剑就牢牢地盯着向南,他也想看看,碰上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一向淡然的向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说实话,如果这样一件好事落在了自己头上……那是不可能的,咱就别yy了。
向南这会儿正在整理做旧处理需要用到的蜡布等工具,听到胡剑的话后,他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哦,谢谢。”
说完,他便一只手扣住那只古陶瓷的瓶口,另一只手则拿起一块蜡布,便开始轻轻地擦拭了起来。
“哦,谢谢?这是什么鬼?”
胡剑一脸呆滞,这特么不是我想看到的表情啊,难道是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
不对啊,我明明已经表达得很清晰了,宋代曜变天目盏由你向南负责修复啊,这还不够清楚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干咳了一声,又说了一遍,
“向南,你刚刚没听清吧?宋代的,曜变天目盏,归你修复了!”
这句话里,他特意把“宋代”和“你”这几个字的音咬得很重,这就是个傻子也能听明白了。
“我知道了,谢谢。”
这一次,向南连头也没回,始终将目光停留在那只古陶瓷身上。
“哦,好吧,那你忙。”
胡剑有些气馁,原来向南早就听清楚了,他是真的不怎么在意。
一想明白这点,他就觉得有些生气,别人拼死拼活地想要这样一个机会,你不仅把这个机会夺走了,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真是过分!
事实上,向南还真没有不在意,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别看他刚刚无痕修复了一件曜变天目盏工艺品,实际上,曜变天目盏的工艺品和宋代曜变天目盏完全是两回事,面对的情况也会复杂很多。
更重要的是,宋代曜变天目盏有多珍贵,只要稍微懂一些古陶瓷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件珍贵的文物要交到自己的手上,对于他来说,这既是信任,也是压力。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思索,究竟该怎么修复,才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中午下班之前,向南将手中的这件文物处理完,按照程序交给修复室负责人胡剑之后,没再急着接手下一件古陶瓷的修复工作。
因为,江易鸿过来了。
自从魔都古陶瓷修复团队进入“南海一号”古陶瓷修复中心进行支援以来,江易鸿几乎很少踏足这里,这次他之所以会过来,主要还是想来跟向南聊聊。
去年十月份,在刘其正的推荐下,向南开始跟着他学习古陶瓷修复,实际上,到如今也才半年时间而已。
师生两人都没来得及深谈几次,向南就已经开始在古陶瓷修复界里崭露头角,现在更是有着一飞冲天的态势。
他对向南了解得还不够多,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心态沉稳,遇事冷静的年轻人。
这也意味着,即便有了压力,他也往往不宣于口,独自承受。
这样并不好。
“曜变天目盏工艺品,你修复得非常好,很多老家伙都想把你抢走。”
江易鸿领着向南,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笑道,
“我跟他们说,你们要有本事,尽管抢!”
向南跟在他后面,笑了笑,没说话。
“向南啊,这次宋代曜变天目盏的修复,虽然算是个好机会,但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江易鸿转头看了看这个让他十分满意的学生,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才22岁,年轻着呢,以后机会多得是。”
“就算这次没修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新把它还原成碎片嘛,反正一直以来,咱们用的都是可逆材料。”
江易鸿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一挥手,“所以,你也不用背负太大的压力,放开手脚去做就是了,哪怕出了事,还有我这个老头子给你顶着呢。”
“嗯,老师放心,我会尽力修复的。”
向南点了点头,心里面涌起一丝感动。
他当然知道,江易鸿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说这些,是担心自己心理包袱太大。
这些话,无非是想告诉他,不用怕,出了事我兜着!
以江易鸿在国内文物修复界的地位,他自然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对他多少也会有点影响,但他还是这么直白地跟自己说了。
向南又不是一块石头,岂能不感动?
“对了,博物馆方面决定,宋代曜变天目盏后天上午开始修复,他们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修复室,免得别人会打扰你。”
江易鸿忽然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向南,问道,
“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管是人还是物,博物馆方面都会尽量满足你。”
“其他的我倒没有什么要求。”
向南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才略有些腼腆地说道,
“能不能给我在小修复室里,放一张折叠床?”
“……”
江易鸿一脸无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