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鹤见过将军。”黑袍朝着将军言道。
身着甲胄的男人赶忙快步走下高台,扶住黑袍的双手,言道:“先生免礼。”
黑袍颔首,直入正题道:“将军宴至半晌,忽的闷闷不乐,不知是否与此时将在下召回有关。”
男人也不虚与委蛇,直接言道:“先生方才讲,此行之后不求裂土封王,只求告老还乡,甚至还要我为你隐瞒身份,不知何故?”
黑袍藏在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嘴里却言道:“将军既已将我召回,那心底想必早有答案,何必问我?”
男人闻言一顿,看向黑袍的目光阴冷几分,于那时问道:“你觉得虞庭会卸磨杀驴?”
黑袍一顿,随即摇了摇头:“如今大虞的陛下,是千载难逢的圣主,大虞立国以来七位君主四百年韬光养晦,于今日才有了这与大楚争锋的实力。陛下知人善用,能用人,亦能容人,在了魏来这一边。
魏来不语,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那把长槊,他缓缓的伸出手握住槊身,目光平静,却又隐隐有一丝冰冷。
天狼槊在被魏来握紧的一刹那槊身一颤,血光崩现,下一刻便化作一道流光涌入魏来的掌心,在魏来的第四道神门中铭刻下一把长槊虚影。
魏来似有所悟的低头沉吟了一会。
“诸位还要留在此处?这里是周室太庙,自有大楚气运照拂,尔等既无我周室血脉,又无故国之情,还不速速离去!”那帝王再次出言催促道,语气不善。
他的声音将魏来从自己的思绪中拉扯了出来,魏来再次抬眸看向那男人。
男人的心头一颤,莫名有些畏惧,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的靠山,却又腰板挺直了几分,在那时言道:“怎么?你也看到了,是关山槊自己说的,我周室与他两不相欠,他既无心为周臣,又凭什么进我周室太庙?”
“你这蛮子,难不成还想要对我太庙出手?”
“我可要提醒你,名不正言不顺,毁我太庙,坏的是宁州气运,届时大楚追责下来,你宁州百姓恐难有善终!”
“名不正?言不顺?”魏来的嘴角在那时上扬,眸中有冷冽笑意荡开。
那时,他体内从进入这宗庙开始,便一直蠢蠢欲动却又被他死死压制的第二道神门中,忽的血光暴起,那头盘踞其中的阴龙猛然发出一声长啸,吼声震天,同时天地一暗,阴龙现身。
它巨大的身躯在这狭小的太庙中来回翻腾,嘴里不住发出阵阵嘶吼,愤怒、不甘、憎恶等阴暗的情绪涤荡开来,将整个太庙笼罩其中。
众人在那股气息下,都觉呼吸不畅,眉目间寒意丛生,心神都纷自有些动荡。
也只有徐玥修为高深,加上所修行之功法与众不同,方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应付自如。但此刻她同样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肆掠的阴龙,她能感受到这阴龙的不凡,其真实战力恐怕已经无限接近一尊八门大圣,加上它浑身上下所溢出的暴戾之气,她不仅仅暗暗思虑,以魏来五境的修为是如何压制下这头阴龙,而不被其反噬的。
众人当然是惊骇不已,但他们的惊骇比起此刻那位大周开国皇帝的阴魂心头的翻涌却是小巫见大巫,烛芒耀日辉。
他的双眸睁得浑圆,目光直直的看着那头阴龙,浑身气机翻涌,身子隐隐有些颤抖,仿佛看见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一般。
“它……它是什么……”他伸出手指着肆掠的阴龙颤声问道。
魏来朝前迈出一步,阴龙似有所感,身躯一震,落在魏来的背后,巨大的头颅前倾,来到了男人身前不过一寸处。
它的眸中血光涌动,阴冷的鼻息吞吐,拍打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的脸色瞬息煞白。
“陛下不认识了吗?睁开眼仔细瞧瞧。”魏来言道。
声音低沉,像是夜间山林中鬼魅的呢喃。
男人的双眸睁得又大了几分,他直直的看着那阴龙,忽然瞥见,阴龙的身躯内有无数魂魄在嘶吼、在咆哮、在朝着他说着些什么。
“周棠!你还我命来!”
“大虞六百年气运葬于尔手!”
“贼子!乱臣贼子!”
“还我大虞朝气运!还我十万阴魂性命!”
那一声声嘶吼宛如闷雷一般炸响在周棠的心头,让他心神动荡。
同时一声哐当脆响荡开,一柄雪白的长刀被魏来抽出,他瞩目看向周棠,暴喝道:“周棠!你可识得此刀!”
那长刀刀身雪白,耀眼的刀光映照如周棠的眸中,久远到已经被他近乎遗忘的记忆,再次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
“将军是人杰,此番东进为大虞开疆拓土,楚虞相争,平分北境之势已成。”灯火通明的大殿中,一位身着黑袍的男人站起身子,朝着高台上的将军举起了酒杯如此言道。
那将军生得剑眉星目,身材英武,闻听此言甚是开怀,他大小举杯言道:“洛先生于我帐下多有奇策,此番大捷,为我大虞谋得欣、琅二州,有先生一份功劳,待到直取宇州,班师回朝之日,我必向陛下言说先生功劳,届时裂土封王,未尝不可。”
那黑袍男人闻言,拱了拱手言道:“将军与我有救命之恩,此番相助,全当报答,至于裂土封王……在下不敢妄念,只愿此战之后,将军允我归乡,若是将军觉得在下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