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所有人离开后,州牧府的大殿中,只余下了魏来与阿橙二人。
那时,阿橙急不可耐的走到了魏来的跟前,神情困惑的问道。
她不明白那唐观带来的十万大军到底与她有何干系,她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收复他们。
魏来站起了身子,微笑着看着阿橙,也不答她此问,反而走下了大殿中的台阶。
“阿橙姑娘,记得很早很早之前,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阿橙看着少年的背影,疑惑问道:“什么问题?”
少年慢悠悠的迈步,走到了大殿的殿门前。
殿门大开,殿门外明媚的阳光照耀进来。
少年抬头看着晴朗的天际,好一会之后方才回头问道:“姑娘到底想要什么?”
阿橙愣了愣,也不知是被魏来这忽然而来的问题问懵,还是未有想好答案,阿橙一时间静默无语。
见阿橙不语,魏来眉峰一挑,继续追问道:“是给楚侯报仇?还是给自己求得一隅安身立命之地?亦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所求?”
阿橙愈发的沉默,她低着头思虑了一会。
然后抬头看向魏来,问道:“公子是不信任我吗?为何会有此问?”
“不是不信任。”魏来摇了摇头,与阿橙从乌盘城相识,二人也算共患难数次,虽一开始因为彼此的立场不同,阿橙在许多事情上曾有过自己的迟疑,但最后,她几乎都选择站在了魏来一边,魏来又怎会去怀疑她。
“只是不想把姑娘拖进姑娘本可以避免的泥沼之中。”魏来又言道。
阿橙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魏来,嘴里问道:“什么泥沼?”
这一次魏来低头沉吟了一会,当他抬头再次看向阿橙时,眸中的目光中多少有了些许复杂的味道。
他低语道:“袁袖春死了。”
阿橙的身子一怔,隐约有些颤抖。
但魏来根本不给她将这个消息完全消化完的机会,紧接着又言道:“是我亲手杀的。”
阿橙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甚至惨然。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但他对我却是极好。”
“那时候,在泰临城时,燕帝受金后蛊惑,不问朝政,金后执掌大权,对殿下百般刁难,好长一段时间,府中的佣人都是金家的暗碟,堂堂太子府中竟然寻不出一勺可以做饭的米来。”
“我们足足被困在府中饿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有朝臣想办法,从府门一侧的狗洞中给我们递来的极快肉饼,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我……”
阿橙这样说着,眼眶不免有些泛红,声音也愈发的低沉。
魏来皱了皱眉头,说道:“所以,姑娘得想明白,要不要留在宁州,我要做的事情,不仅是杀了袁袖春,还有整个袁家都注定要覆灭。”
阿橙却依然低着头,似乎对于魏来所言并未听清一般,她继续自顾自的喃喃言道:“其实从公子说起动身前往泰临城那刻起,我就知道,公子会去杀他。”
“嗯?”听闻这话的魏来却是一愣,反倒有些惊讶的看着阿橙,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早便猜到了此事,但疑惑也随即升起——既然阿橙猜到了他的目的,那为何又未有阻拦,亦或者为袁袖春求情呢?
阿橙抬起了头看向魏来。
她的眸中在那时充斥着一股魏来以往从未在这个少女脸上见过的神情——哀怨。
那是一种对于这个少女来说,很古怪的情绪。
她始终给人一种雷厉风行、决断狠厉,不输男子的气魄。
而这般深闺怨妇似的神情,却让魏来心头一跳。
“公子觉得,在我心中,袁袖春到底是什么?”阿橙反而问起了魏来。
魏来皱了皱眉头,反倒是被阿橙这一问弄得有些犯迷糊。
他沉吟了一会,方才言道:“我听说当年凌昭娘娘死前,曾将你托付给袁袖春,言说让他待你成年之后,便娶你过门,所以我以为姑娘与他……”
“心有所属?还是郎情妾意?”阿橙却少见的打断了魏来的话,沉眸看着魏来言道。
“我爹是死在袁家手里的,魏公子真的觉得我会喜欢上仇人的儿子吗?”阿橙反问道。
那一刻少女脸上布满了寒霜,眸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我只是没有办法。”阿橙这般说道。
这让魏来愈发的迷惑:“什么意思?”
“我爹是被袁家所杀,他到死都为有生起过半点反抗的心思,甚至还帮着燕庭亲笔写信震慑住了当初茫州即将升起的叛乱。”
“我爹的心底装着的是天下苍生,他只是不想看着方才平息了诸方乱象,有了些许转机的燕地百姓再次陷入战乱。”
“我是没有选择。”阿橙低声说道。
“朝廷不杀我,是因为我活着茫州才能暂时安稳,而作为代价我必须在金家与太子之间做出选择。若是我表现出半点不愿,总有一天我也会死在朝廷手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公子一样,都得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听到这处的魏来心头一颤,他知道阿橙话中所指是当初他为了修成鸠蛇吞龙之法不得已之下叩拜蛟蛇足足六年的事情。
他当然明白那样的感受。
而还不待魏来消化完那样的情绪,阿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某些事情上我确实做得没有公子来得决绝,来得好。”阿橙说着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