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再次走入落衣巷,古桐城中位数不多的衙役将小巷深处的宅院封死,尚且还有诸多百姓围在小院外指指点点,众说纷纭。
衙役们假模假样的在盘问周围百姓,昨日夜里可曾见过、听过些什么。
虞家这些年过得着实有些窝囊,古桐城的衙役中不乏胡家之人,所谓盘问也不过走走过场,哪怕鹿柏言之灼灼的指认胡叙,那些衙役对此却是聪耳不闻。
魏来看了那处一眼,没有多做停留,迈着步子便走向落衣巷的深处。
陆五的伤势很严重,单是深可见骨的刀伤便有足足五处,昨日魏来便已将他送到了王道安那处,老先生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医术却高得惊人,一番忙碌下来,陆五便没了性命之忧。魏来去寻虞桐,希望那位小侯爷能出面了解此事,却不想遭了拒绝,此刻心有不郁,但还是得将这个消息去告诉守着陆五的鹿柏。
他穿过人群走到了那不起眼的小院前,正要推开门,但院门却出于预料自己被人从里面打开。
却是那王道安与鹿柏以及前来看望的龙绣等人。
诸人见着魏来也是一惊,但随即那孙大仁便高声言道:“阿来!不好了!陆五不见了!!!”
……
胡家的宅院位于古桐城城东的闹市,占地巨大,比起那所谓的虞候府无论是大小还是装潢都强出不知多少个档次。若是遮住府门上的牌匾,不知事的外乡人一定会将这胡家府邸当做侯爷府。
一个男人慢慢悠悠又一瘸一拐的穿过了小巷,来到了那座宏伟的府门前。
他抬头盯着那座府门,府门巍峨,有威武雄狮立于两侧,有红木铸成的立柱撑着门楣,门口处更是站着两位带刀的护卫,腰身笔挺,器宇轩昂,一看便是身手了得之辈。
男人盯着这些,双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亮起、燃烧、然后遮盖他整个眼球。
……
“你没事吧?”
“我刚刚见你昏迷在路边,便叫我弟弟把你拖了回来。”
“你别乱动,好好休息,王爷爷说了,你这腿要是伤好之前再乱走的话,说不得会一辈子瘸下去!”
……
“这些东西是你送来的吗?”
“以后别送了,我阿弟在八方客栈做工,我也会些针线,一个月能存下不少钱,要不了几年就能为我弟存够摆脱奴籍的供奉。”
“陆大哥赚钱也很辛苦,要多为自己考虑。”
…… “我听别人说了些陆大哥的事情……”
“我不信,我觉得陆大哥是个好人。陆大哥以后别做那样的事情了,好吗?”
“踏踏实实的赚钱做事,其实没陆大哥想的那么难。”
……
“我爹就是因为谋财害命被官府杀的。我们姐弟二人受了牵连,入了奴籍。”
“陆大哥的心思我清楚,真心待我好,我也知道,但我不想陆大哥一直这样下去……”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想要陆大哥答应我,以后不再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一起……一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好吗?”
那些过往的种种犹如流光一般在男人的脑海中一一闪过,一切都历历在目,就好像你还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喂!说你了!站在那里干嘛?这里是胡府,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忽然,一道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响起,将男人从自己的思绪中拉扯了回来。
他有些木然的抬起头,却见胡府门口那两位带刀的护卫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其中一人指着他的鼻梁高声问道。
男人侧过头看向两位护卫的身后,那座幽闭的府门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男人,以至于对于周围那两位身材壮硕的护卫的质问,他都充耳不闻。
两位护卫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满,其中一人更是伸出了手,用力的推攘了男人一下,嘴里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胡府!不想死滚远点!”
男人好似弱不禁风一般身子在那样的推攘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退去了数步之后方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二人见状又是一阵冷笑,嘴里轻声骂了句废物后,便趾高气扬的回身走向府门——护卫府门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一站便是好几个时辰,而这么做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胡家在古桐城的地位古桐城中的百姓人尽皆知,至少在他们做这份差事的十余年来,从未遇见过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真的敢来胡府闹事的。
偶尔有那么些诸如方才那男子一般的人给他们骂上两句,却也是一件不错的消遣。
当然他们并不认为对方会是来闹事的家伙,毕竟以那羸弱的身躯,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应该干不出这般自寻死路的事情,那家伙,倒更像是从哪家跑出来的疯子又或者傻子……
二人这样想着,双脚已然迈上了府门前的石梯。 他们却并未注意到,那个羸弱男人稳住身形后却立在原地,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的身子有了些轻微的颤抖,苍白的脸上某种迟疑浮现,却又转瞬变得无比坚定。他迈开了步子,朝着二人的走去,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袖口中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器落入手中。
那是一把短刀——准确的说是磨细磨尖的铁片绑上木柄而做成的东西,将之称作刀着实有些苛刻,它看上去极为简陋,甚至因为木柄与铁片连接处的麻绳有些磨烂的痕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