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公公与萧姵的关系很好,每到要紧的时刻他都选择站在她一边。
但他毕竟是一名内侍,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与萧姵有着不小的区别。
譬如说天庆帝宠爱某一位后宫嫔妃,在他看来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反正后宫的女主子只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其他的妃嫔完全没有必要太过在意。
至于说陛下心里真正喜欢的女人是谁,小年公公真是有些不忍心说。
皇帝是不可能真心对待任何人的,谁若是同他要真心,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后宫里这样的女人他见得还少么?傻的疯的死的,就是没有一个得手的。
所以他不太理解萧姵为何会与一名无权无势,甚至都不怎么得宠的小小美人斤斤计较。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郡主,陛下什么样的好琴声没有听过?辛美人的琴技也算不上高明,今日就是凑巧遇上了……”
萧姵并不喜欢为难人,尤其是小年公公这样真心待她的好朋友。
她抽出袖子,冲前方努了努嘴:“我真是怕了你了,走吧走吧……”
二人继续沿着长廊往前走,不多时便走进了一座秀丽雅致的小花园。
小花园的正中有一座很大的亭子,一位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子正低头抚琴,身侧有几名宫女垂手而立。
眼前的情形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萧姵的心里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倘若见到的是姐夫和辛美人卿卿我我的画面,她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在这里待下去。
“陛下呢?”萧姵偏过头问道。
小年公公指着小花园的东北角,道:“在那边呢,方才听花匠说有几株打南边儿寻到的稀奇兰花……”
他往萧姵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奴才说的没错吧?在陛下心里,兰花可比琴声重要多了。”
“去你的!”萧姵假意嗔道:“什么事情经了你的嘴,全都能变成一个味儿!”
小年公公嘿嘿笑道:“奴才啥真本事都没有,就指着这甜味儿混口饭吃。”
萧姵撑不住笑了:“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瞧瞧。”
她迈开长腿,很快就走到了东北角。
萧姵自幼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随意瞄了那几株“稀奇”的兰花一眼,视线很快转移到了一袭月白色锦袍的天庆帝身上。
“小九给陛下请安。”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见她又以“陛下”相称,天庆帝冷哼道:“自打那一日与广陵王撕扯后,你都多少时日没有来给朕请过安了?
麒麟卫的事情也是彻底撒手不管,你问问自己还有没有个队长的样儿?”
萧姵嘟囔道:“在外奔波了一个多月,还不兴在家里休息几日啊?
再说天气这么热,我总不好逼着队员们继续训练吧?
而且姐夫就给那么一点点俸禄,那队长谁爱当谁去当好了!”
天庆帝笑了,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逗乐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因为萧姵对他的刻意冷淡带来的一丝不快算是散去了。
“小九自小就不爱这些花草,让你待在这里也是遭罪。走吧,随朕去喝杯茶润润嗓子。”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朝亭子那边走去。
辛美人之前的那支乐曲已经奏完,此刻弹奏的是另外一支风格十分明快的乐曲。
萧姵暗暗嗤笑。
辛美人的模样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但随便想一想都知道,未曾经过选秀就到皇帝身边伺候的女人,肯定是有几分姿色的。
只可惜辛家还是底蕴不够,教养出来的姑娘全都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且不说瑶琴并不适合演奏欢快的曲子,静谧优雅的兰漪殿也与这曲子的风格不匹配。
小年方才的话并非在安慰自己,而是辛美人的琴技真的算不上高明。
“陛下,郡主。”小年公公给两人行礼。
天庆帝点点头,带着萧姵一起走进了亭子中。
宫女们纷纷行礼,依次退出了亭子。
辛美人止住琴声,站起来给两人行礼:“陛下,郡主。”
她的嗓音十分软糯,听在萧姵耳中却有些腻歪,再次对天庆帝的审美表示了深深的怀疑。
天庆帝笑着问:“朕记得你们二人似乎还没有见过面?”
辛美人道:“臣妾久闻弋阳郡主威名,今日终于得见真人,果然是人中龙凤,远非寻常女子可比。”
天庆帝笑得更开心了:“小九,这便是辛美人。”
萧姵点点头,半分还礼的意思都没有。
这女人的样貌的确生得不错,但也并不比她见过的辛家其他女子强多少。
抛开年纪不提,她的样貌不及大姐姐明艳,气质不如花贵妃文雅,与其他后宫妃嫔相比,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辛美人有些尴尬,偷偷看了天庆帝一眼。
天庆帝却像是没有觉察一般,只吩咐萧姵坐下,又让宫女们上茶。
萧姵睨了琴案上的瑶琴一眼:“姐夫,这张琴我从前怎的没有见过?”
天庆帝笑骂道:“你自幼只喜欢舞刀弄枪,什么时候注意过这些东西?
此琴乃是崇武先帝的心爱之物,几十年来一直都留在行宫,你上哪儿去见过。”
萧姵撇撇嘴,崇武帝喜好征伐穷兵黩武,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对他只有满腹的恨意,根本就没有人怀念他。
但他毕竟是姐夫的皇祖父,又是让敌国闻风丧胆的霸主,不管是身为孙子还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