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张小可通电话的时候,张星宇像个考古学家似的围着我那台已经满目疮痍的奥迪车来回摸索翻找着什么。
瞟了眼他,我又低头拨通李俊峰的号码。
几分钟后,张星宇手掐一枚啤酒瓶盖大小的物件走回我跟前,龇牙笑了笑道:“这玩意儿是在你后备箱的花束里发现的,应该是警用的定位器。”
盯着那个一闪一闪跳跃着小蓝灯的物件,我猛然间想起来在花鸟市场时候,那个不小心跟尿盆撞了个满怀的市场工作人员,舔了舔嘴皮道:“看来这次事故是有人蓄谋已久呐。”
再次点上一支烟,我把从花鸟市场一直到刚刚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张星宇。
张星宇抹擦一下额头浅笑:“不是蓄谋已久,而是对方步步为营。”
我迷瞪的反问:“怎么讲?”
“先从花鸟市场盯上你,完事对方那位摆棋的大仙就开始萦绕你的出行开始计划。”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撕开糖纸裹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解释:“羊城这么大,为啥你和小雅偏偏和老常的姘头撞在一起,还无巧不巧的发生了争执,最巧合的是常飞堪堪好也在现场。”
我横着眉头道:“张小可,我去之前问过她具体地址,也只有她知道我的行踪。”
“不排除她有这个可能,但几率很低,其一张小可目前和咱们、叶家、王莽利益捆绑在一起,如果咱倒台,凭她自己绝对会被叶家和王莽轻轻松松踢出局,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其二,张小可很清楚咱们都是一帮什么人,只要有一个没死,她往后的麻烦将会层出不穷,聪明的女人不会做这种傻选择。”张星宇摇摇头道:“所以我觉得,还跟你被跟踪有关系,对方应该是先确定了你们的位置,完事才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让老常的破鞋上场。”
“对。”我仔细想了想后,赞成的苦笑:“老常眼瞅着自己的破鞋被我们欺负,可又没办法当面发作,心里肯定憋着口闷气,他不一定真想弄死我,但肯定希望借谁的手狠狠收拾我一通。”
“没错。”张星宇含着棒棒糖轻笑:“先通过老常的坐骑离间你和他的关系,完事对方又开始实施第二计划,我虽然没跟那帮枪手打照面,但可以联想到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能一下子出动这么多枪手,首先这帮人得是本地的。”
我迷惑的说:“为啥不能是外地调过来的,上次我不就是从风云那边借了三个狠茬子嘛。”
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又钻牛角尖了吧,刚刚咱们分析过,对方是临时起意要整你的,如果他们预谋很久,你和小雅从电影院出来就应该遇袭的,可对方并没有那么做,说明啥?”
“说明啥?”我被他绕的有点懵圈。
“说明起初只是一家想整咱,但又没把握能完全吃得下你,所以只是动了你的刹车。”张星宇眨巴两下亮晶晶的眼角,嘴角上翘道:“直到确定你真的发生交通意外,另外一家或者几家才同意入场,准备打你个措手不及,所以才有了刚刚的激战,能一下子出动这么多枪手,天娱嫌疑最大,其次就是辉煌和一些羊城的本地势力,最有可能的是他们联合起来都派出了枪手。”
“草特爹得。”我恨恨骂了一句。
张星宇搓手双手,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异样的亢奋:“下棋的是个高手,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跟对方切磋一下喽,不过现在有点摸不准对伙的脉络,应该怎么挖出来他们。”
“简单。”我吸了吸鼻子,指向停在不远处那台救护车道:“如果真像你分析那样,对方是临时决定整的我的,那这车绝逼是真的,这玩意儿全市有数的,想查出来不会费多大劲,再有就是常飞那个破鞋,狗日得绝对知道点什么,至少能通过她,挖出来一两个人,我能感觉出来常飞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是很诧异的,说明他压根没想到会跟我碰面,而那个破鞋则完全就是奔着给小雅挑事来的。”
张星宇努努嘴点头道:“是条线路,你查常飞的破鞋,我找这辆救护车的来历,咱俩都稳着点来,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先龟缩起来,给对方一种咱已经被打怕的错觉,完事猝不及防的一口吞掉他们,不给对伙任何撤退的机会,还有一点你得注意,老常不一定是主动入局的,但对方肯定希望咱们真跟老常撕巴起来,所以怎么玩你心里得有个尺码,既能出气,还不能让常飞真翻脸。”
“嗡..嗡..”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两台金杯车支着远光灯由远及近开拔过来。
两辆车的车身上都贴着《怒战--摄制组》的巨大海报。
很快两台车停在我们旁边,一大群扛着摄像机、录像机的工作人员从车里跳了下来。
不多会儿,三条身影从后一台金杯车里走下来,带头的家伙身着黑色风衣,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竟是葛川,那个曾经在山城让我吃过不少苦果子的二世祖。
跟在葛川身后的两人也是熟悉面孔,左边的小伙西装革履,脸上稚气未脱,是杨晨的亲弟弟杨晖,右边的剃着个毛寸头,侧脸上一条森然刀疤,是崇市昔日的霸主孙马克。
葛川满脸堆笑的径直冲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轻笑:“啧啧啧,这现场不错,我公司斥巨资打造都达不到这种枪林弹雨的真实感,谢谢喽张总。”
这家伙看似和张星宇对话,实则两颗眼珠子极其鄙夷的注视着我。
张星宇不气不恼的朝对方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