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佐一笔一笔算完,屠夫觑着他道:“你这账目不是算得挺好吗?还问我?”
顾佐笑道:“你是大长老啊,不跟你通气哪儿行?”
屠夫背着手走了:“你的道馆你做主。”
顾佐喊了一句:“也是你的道馆!”
目送屠夫远去,顾佐又重新算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遗漏了,这才去找丁九姑,路上还在感慨,开一家道馆可真费钱啊,这才三个筑基、两个炼气士、十多个普通人,一年的基本人员开支就在七百贯,自己还没拿馆主薪资。
那些大宗大派,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人,真不知道他们一年开支在多少!
忽然又想,自己当年为了吃顿饭几乎愁白了头发,如今也是动辄以百贯安排开支,是不是也算成功人士了呢?
念及于此,不禁沾沾自喜。
丁九姑刚刚帮助成山虎他们安顿好家小,回到上山坪茅屋中还没喘口气,顾佐就敲门了。
赶紧将顾佐让进房中,问:“老师怎么来了?”
顾佐道:“有个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思。”
“老师请说。”
“成镖头他们加入怀仙馆,你是怎么考虑的?”
“这不是全看老师的意思么?”
“先说你的想法,我来就是听你的意见的。”
“若是可以,请老师收下他们吧,如果馆里不敷开支,弟子愿意不眠不休,多炼些丹药。”
“真心话?”
“是。”
顾佐想了想,斟酌言辞:“当年你想必是受过很多委屈的,你家里的事情,我不好多说,南拓镖局里,受没受过欺负?”
丁九姑咬着嘴唇不说话。
顾佐叹了口气:“有没有特别想要出气的人?将来怀仙馆壮大了,为师想办法给你出头。”
丁九姑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受过欺负,但真要说恨谁,却又说不上来......整个镖局、整个镖行都是这样,大势如此,不是我的个人恩怨。弟子不知道该恨谁,南拓镖局中,也没有人专门针对弟子,或者对弟子特别不好,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说到这里,低头道:“老师,是你把我救了出来,还让我走上了修行的道路,弟子万死不能报答老师的恩情,无论您让我做什么,弟子都心中欢喜。”
顾佐摩挲着她的秀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丁九姑又道:“南拓镖局中,我不知道该恨谁,但我知道该感谢谁,那么多镖师中,成镖头算是对我最为照拂的了,对我们这些没入修行的趟子手,他一直都很维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当年在镖局中,我们这些趟子手都愿意跟成镖头出镖。”
顾佐点头:“我原本是怕你心里有疙瘩,既然这样,那咱就收下他们!”
第二天,顾佐将成山虎、苏三和李谷生请到尹祖殿,正式谈了对他们入馆的考虑。
“怀仙馆能请到三位,顾某很欢喜,如果三位能够加入怀仙馆,将是怀仙馆向前发展的关键一步,很重要,顾某正式邀请三位出任怀仙馆外门执事。但有些现实情况,必须事先告知三位。”
于是将怀仙馆的薪俸等次告知了他们。
顾佐开出来的薪俸水平,相当于二等宗门靠后的档次,不算特别好,也不算坏,当然比他们在镖行中厮混要舒服得多,最大的好处就是风险不那么大了,不用整天在崇山峻岭中提心吊胆。尤其对苏三和李谷生来说更是如此,他们都是有家小的,越是有家室的人,越是向往安定稳妥。
于是,三位修士在顾佐的引导下,向着尹祖和二祖王道长的神像叩拜下去,正式签订了文契,成为怀仙馆外门执事。
苏三和李谷生的家人中,也有几位拿上了怀仙馆的薪俸,帮着刘氏两口子干些最基本的庶务。
一时间,怀仙馆热闹了起来,整座山上似乎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平都门的水天玄元阵盘很快就准备好了,他们赶到庚金山布设护山法阵,这件事,顾佐安排给了屠夫,他自己则在尹祖殿中接见客,来的两位客人是金甲门的修士。
金甲门是剑南道的修行宗门,擅长炼制甲胄,如果斗法的时候穿戴他们炼制的甲胄,自身防护上都能得到很大提高。这家宗门在笑笑生的百家说中排名在二百到三百之间,之所以没有进入前列,和甲胄法器炼制的难度相关。虽然每一件甲胄法器都很昂贵,价值通常在百贯以上,但产量太低,金甲门每年的所得总额并不高,养不起更多的修士、收不起更多的弟子,因而产量也就很难升上去。
来的是两位筑基修士,顾佐将他们请入殿中坐下的同时,他的身边下首位也同坐了三名修士:成山虎、苏三和李谷生。从今天起,自家会见外客的时候,终于可以有点馆主的气势了。
金甲门的两位筑基修士话不多,直接开出飞票采购保精丸,五百粒,总值一百五十贯。
顾佐高兴之余,也很为难:“不瞒二位,最近保精丸供不应求,怕是很难尽快到货,恐怕需要贵门多等待些时日。贵门如果需要,可以预交两成定金。”
对方没有二话,直接将飞票取出,顾佐向李谷生点头,李谷生起身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向顾佐展示。
见是一百五十贯全款,顾佐连忙跟储物扳指中搜取飞票,准备找零。
对方很爽快:“无妨,我们金甲门先把钱付齐了,免得将来还惦记。怀仙馆何时炼制完成,我金甲门就何时收货,哪怕三年五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