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踢了那老鼠几脚,老鼠咕噜噜滚出去了挺远,肚皮一翻,四个爪子露在了上头,我看清楚了,顿时一愣。
程星河也看清楚了:“卧槽?”
只见那个老鼠的四个爪子,竟然血肉模糊,磨损的极为厉害。
像是——拼尽全力的逃窜,才磨出来的。
这就说明——这些老鼠不是不想走,是被困在了这里,出不去了!
应该是困住之后出不去,又受到了惊吓,才拼命乱撞,最后又累又饿,活活耗死。
可大门就在后头,再说了,老鼠这种东西,最擅长打洞,轻易怎么困得住?
程星河也皱起眉头四处看了看:“也没见网子什么的啊……”
八成,也跟那个“水怪”有关系。
这地方挺大,极为潮湿,阴冷阴冷的,进来走了一阵子,我们都觉得身上有了湿气,衬衫直往身上贴,呼吸都开始不畅快了,也还是没走到头儿,四面八方静悄悄的,走的人瘆得慌。
找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手机光只照出来了几个罐子,其中一个最显眼的,是“立邦漆,刷新你生活”的漆罐子,公孙统还穿过这个款式的文化衫,这罐子漆料已经被用过了,用的人不讲究,边缘全是干涸的柠檬黄。
程星河一边把衣服往后扇着兜风,试图清爽一点,一边低声说道:“七星,那花臂是不是已经喝上孟婆汤了?”
那谁知道,我也把发潮的头发往后抓,反正看着少妇的面相,那大兄弟现在正在倒霉。
而且,也不知道是多心了,还是怎么着,我老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若有似无的,等味道清楚一些,举起手机四面一照,又没看到什么东西。
难道是老鼠的味道?
可味道浓郁一些的地方,又没有什么老鼠。
走着走着程星河拉了我一把:“不行,我刚才喝的有点多,得找个地方松快松快……”
就说酒是人家的的,肚子是你自己的。
他虽然大大咧咧,也不至于随地大小便,回头就想从门口出去,可这么一回头,他一下就愣住了:“这也怪了——他们几个关门干什么?”
我回头,也才觉出来,我们来的时候还开着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四下里黑漆漆一片。
这可邪了门了,我照着来路往回返,结果走了一段时间,这才觉出来——不对啊!
我们来的时候,还没走这么长呢!来的时候如果有一百步,那走的时候,竟然有了一百二十步左右,还没走到头!
我立马用手机扫了一下周围的架子,心里就明白了。
架子上,还是一罐子“立邦漆,刷新我生活”,而罐子口边缘,还是参差不齐的柠檬黄。
得咧,总算是知道那些老鼠怎么死的了——现如今,不光玛利亚号大船,连我们,也困住了。
这地方是有点邪——好像一个黑洞,进去就出不来了。
程星河的酒全醒了,舌头也开始打结:“能困住你的……”
是啊,能困住我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那个“水怪”,会不会真跟水神宫有关系?
程星河立刻皱起了眉头四下里看,尿尿的事儿都给忘了,可眼前就跟鬼打墙一样,转几圈一照,身边还是那半罐立邦漆。
这么下去,手机电可耗不住多长时间——再说了,我们出不去,那水怪出去了,船上的人,乃至整个船,就全要遭殃了。
程星河跟哑巴兰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也不自觉传染了点急躁劲儿,想把货架子给掀翻了,我拦住了他,说你有劲儿,也得找对地方使不是。
程星河皱起眉头:“你怎么不慌?有主意了是不是?”
“你不是带着狗血红线了吗?”我冲他抬抬下巴:“拴在这,咱们看看,在哪儿出的岔子。”
程星河点头,把狗血红线拴在了立邦漆底下,我选了个方向继续走,走出去一段时间之后,狗血红绳已经完全被拉直了。
程星河皱起眉头:“咱们又回来了……”
但是一抬头,我们俩全看清楚了。
狗血红绳是拉直了——但是,如果我们原地转圈,狗血红绳肯定跟线轴一样,是缠绕了好几遭,回到了立邦漆下面。
可现在,狗血红绳还是直直一根线。
程星河一下愣住了:“这是说明——这地方,有好几瓶一模一样的立邦漆?”
世上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而且,那个立邦漆的边缘,哪怕连灰尘的痕迹,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伪造是没法伪造的,分明就是同一瓶——谁又会吃撑了伪造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摆设,搞艺术吗?
这就像是,一张画旁边,复制粘贴了很多副一模一样的画,我们看参照物回来了,当然觉得自己是困在了原处——其实,我们也还是在一直往前走,只是,被困在那数不清的画里了。
这跟鬼打墙不一样,这是幻象。
程星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难不成,是……”
我猜出来是什么灵物了。
于是我立马把手机塞给了他,把燧仙石给取出来了。
诛邪手运上了气劲儿,“哄”的一声,燧仙石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子特别温暖干燥的灵气。
这灵气跟烘干机一样,对我们这一身潮乎乎来说,是再舒服不过了,而随着这灵气一冲,眼前那个放着立邦漆的货架子,瞬间就跟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没错,跟我猜的一样。
眼前的幻象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