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江陵心中一悸,冒出这么个念头。他看了眼应辰,往那边靠了靠。
应辰顺势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有点紧张。”
“那就走。”
“嘘,等等,仙主们都出来了。冷静。”
轩浥尘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孟庭深。师徒两人一样的白衣翩然,一样的气质出尘,只不过轩浥尘较之更多了几分飘渺、矜贵和久居上位的气势。威压既出,鸦雀无声。
他淡漠的扫了眼祭坛下的众散修,道:“我等邀诸位前来,是为见证问天一事,也算有几分机缘予以诸位。但尔等中竟有人心存贪念,做出偷j-i摸狗之事!”
轩浥尘袖袍一翻,翻出一面朴实无华的铜镜来:“此乃十二枚问天镜中的一枚。而属于丹霞山的那枚,已遭人偷窃。偷盗者,定然还混在散修当中,诸位可有见过他人身上带有这样的铜镜?”
此话一出,下边就跟水入了滚油般,炸开了锅。
“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丹霞山,是不是仙主缺席的那个?难怪会被偷。”
“可这宝器,藏在身上怎会没有点气息?”
轩浥尘轻轻拂袖,孟庭深会意,上前几步,温声道:“诸位有所不知,这问天镜若是落入合道之境以下的修士手中,与一般铜镜无异。”
有人嚷道:“那要如何找?”
孟庭深道:“问天祭暂缓,必须先找出遗失的问天镜。诸位,多有得罪了。”
看样子,是要把所有人扣押在此,挨个搜身,洗清嫌疑。
慕江陵指尖都麻了。
他几乎要猜到接下来的戏码了。若这出大戏的主角不是自己,他还能津津有味的嗑瓜子看戏,乐得仙门焦头烂额的去找,找不到最好。偏偏,落到自己头上,还逃不走。
“你拿的?”
轻飘飘的一句,落在心上,重若千斤。
“……什么?”慕江陵僵着脖子慢慢扭过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应辰,你在说什么?”
“昨晚,你去了哪里?”
“我……”
慕江陵忽然哽住。他去了仙主和首徒们的住处。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是我。”他惶惶道,“真的不是我。”
应辰推开他,抱着手臂,只道:“拿来。”
“你觉得是我?”慕江陵本想伸手去拽他的袖子,手在半空停住,不敢置信道,“应辰,你觉得是我偷的?”
“那时你很在意这个镜子。而且以往,我问你行踪,你都会说。”琥珀色的竖瞳微眯一阵,又豁然睁大,铺天盖地的刺骨寒意几乎要将人吞没,他厉声喝道,“给我!”
“你不信我?”慕江陵被这寒意冻的抖了两抖,倒退几步,浑身发冷,伸出的手似乎想要挽留什么,凄惶又急切的重复道,“你不信我?”
“不信。”
真真透心凉。
冰水都浇不了这样透。
额边冷汗涔涔,面上无半点血色。
许久,他垂下头,木然道:“是我。”
“镜子呢?”
“不给。”慕江陵轻轻笑起来,他知道应辰要说什么,要如何威胁自己,“你大可拿了三清果就走,修为没了又怎样?这个镜子对我来说很重要,就算死我也不会交出来的。”
应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快结霜了。
慕江陵咬了下唇,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一阵阵收紧。
他却笑盈盈道:“你滚吧。”
这下——真的是什么也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到了脑洞开始的地方。放心,玻璃渣之后总是糖ovo
第38章 一根筋
应辰一言不发,伸手在他丹田处狠狠一拍。
慕江陵只觉得喉头腥甜,气海翻滚,忍不住咳嗽起来,弯腰蹲到了地上。经脉内汹涌澎湃的灵力忽然一轻,不受控制的四散奔流,钻入五脏六腑,再也凝聚不起来了。
待他再站起来,应辰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慕江陵握了握乏力的手,望着遥不可及的水面,听着身后的人声鼎沸,忽然觉得无比疲倦。
他嗤笑一声:“我到底在想什么。”
云七生要做的事情,他大概明白了。细数这数十载,自己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到头来竟一事无成,真是可笑可叹。既然如此,干脆破罐子破摔,再给云七生浇几勺油,添几把火,让这熊熊烈火将自己连同数十载光y-in一并烧个干干净净。
一了百了。
凌云匆匆跑上祭台,正和孟庭深说着话,一脸好似不小心撞破了秘密的惊恐,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慕江陵从水草后边绕出来,高声道:“不必找了,问天镜在我这。”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他。
他朝祭坛走去。
仿佛瘟神降临,人人唯恐沾上就被牵连,避之不及,赶忙朝两旁散去。一时间从慕江陵脚下到祭坛之间出现了一条光明大道。
祭坛很高,至少没法仅凭身手跃上去,台阶又是盘旋的,麻烦又费间。慕江陵走到近前,将仙主们挨个看过,最后定格在孟庭深身上,喊道:“劳驾,御剑带我上去。”
轩浥尘眼神微闪,冲孟庭深一点头。
孟庭深连剑也没抽出来,直接落到慕江陵面前,抓住他的腰,提了上去。身法轻盈,翩若惊鸿。
孟庭深对轩浥尘道:“师尊,人带到了。”
轩浥尘颔首:“你先退下。”
“退什么下呀,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