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滞了,一时间,整条甬道只能听到两人静默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须臾之后,穆小午捅了他胳膊一下,笑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我怎么似乎听过许多个差不多的故事啊。”
嘉言抓抓脑袋,“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在书上读到过类似的故事,难道......难道这也是编出来唬人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他又将目光放到穆小午身上,两个眼睛中若有星光闪烁,“姐姐,你陪我玩儿好不好?父亲以前就不太乐意让我出门,现在病了这么一次,我怕以后出门的机会就着没动,他眼中的神采在穆小午转身的那一瞬间消失了,眼球钝钝的,从中看不出半点情绪。他站在原地不动,直直盯着穆小午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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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瘸子在第二天吃完早饭才提起穆小午昨晚出去的事情,穆小午并不稀奇,她知道这老头儿睡起觉来虽然酣畅淋漓,但她做的事情却没一样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所以,在他剃着牙询问昨晚的事情时,她便“唔”了一声,随口答道,“昨晚吃撑了,出去转转。”
“转那么久?”穆瘸子放下牙签,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想问啥直接点。”穆小午不耐烦瞪他一眼。
穆瘸子朝门口瞧了瞧,在确定那些伺候的下人们都已经走远了之后,才一瘸一拐挪到穆小午身边,打量了她半晌,方道,“是它让你去的,还是你自个去的?”
说到“它”字时,他的声音明显颤了一下,紧跟着打了个重重的哆嗦。
穆小午脸上浮出一丝坏笑,将嘴巴凑到穆瘸子耳边,“怎么?还怕啊?”
穆瘸子被她吓一跳,忙把她的手打掉,嘴里嘟囔道,“怕,难道你不怕?那玩意儿半年没出来了,我以为它已经走了,难道它还在你身体里?还没离开?”
穆小午耸肩,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盘起二郎腿摇了几下,“我不知道,昨晚我确实是撑得难受,所以才起床出去逛逛的。可是到了一座院子前,我......”她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昨晚的经历,然后接着道,“我忽然对那里面的东西产生了好奇,特别想进去看看。可是,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我自己产生了好奇心,还是它在控制我,让我进去......你知道的,有些时候,它的想法与我的已经掺搅在一起,实在是很难区分......”
听完,穆瘸子小心翼翼道,“它没说话?你的眼睛也没变红?”
看到穆小午摇了摇头,他稍稍抒了口气,将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是了,说不定就是你自己想进去,和它无关,不过,那院子里有什么吗?你为啥想进去呢?”
“就一破缸子,用两道门两把锁封上,有钱人这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咱们也搞不明白。不过,闫家比这奇怪得多的传言也比比皆是。也是,家业这么大,人前都被捧着,背后不被议论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咱们俩只管拿银子走人就成了,其它事不多管了。”
她正说着,门外就有两个小丫鬟走进来,一人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件叠得整整齐齐得崭新衣服。其中一个冲穆瘸子笑道,“今天是老爷六十寿辰,老爷特意吩咐了,请二位晚上来参加他老人家的寿宴。这两件衣服也是特意给您两位准备的,一会您们试一下,不合适我再让他们去改。”
祖孙俩道谢后两个小丫头就出去了,穆小午忙将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摸着上面线迹精细、色彩鲜明的刺绣,赞叹道,“真美啊,也不知道是苏绣还是湘绣,我得去问个清楚,将来也好跟人显摆。”
说着,她就走到门边,刚准备开门,却听到那两个小丫头在趁闲聊天,声音压得低低的,显然是怕屋内的人听到。
一个道:“你说,昨晚老太太看到的是什么东西,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另一个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不安,“她说那东西眼睛通红,像烧红的炭似的。对了,她还说,那东西披着块红布,红布下面有股子腥臭味儿,死了很久的臭鱼烂虾的味道,吓死人了。”